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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他們明天還要來嗎?
真的嗎?
盛頃言有點不太相信。
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手都抬不起來,他一定要打個電話給小譯,把這個好消息,跟他的好朋友分享。
康復中心外面。
岑嘉蹲在露面,捂著臉,一直哭著,沒有停過。
盛敬暘坐在車裡,抽著一根煙。
林泓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靠在車門上問盛敬暘:「她怎麼說?」
盛敬暘吸了口煙,菸頭上有很長的菸灰,但他沒有抖,只是目光空洞的看著車外的碎石地面:「明天晚上的航班,去加州。」
「你……」林泓維猶豫一下:「真的覺得能檢查出來?」
「不知道。」盛敬暘又抽了口煙,菸灰中途斷裂,落到他衣服上,他看著自己的衣服,才意識到,菸灰原來已經這麼長了:「但總要試試。」「對,要試試。」林泓維也不能潑冷水:「其他國家的專家也得找找,這個醫院不行,萬一別的醫院行呢,國的醫院不行,還有y國的醫院,z國的醫院,對了,z國,中醫
!再不行還能試試中醫!」
林泓維也是前段時間去中國時,才了解到一些大的中國醫院裡,也是有中醫科的。中醫歷史源遠流長,雖然到了近代,西醫大行其道,中醫漸漸被標上「不夠科學」「治癒率低」等標籤,但是人家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總不是開玩笑的,真到了絕境,死馬當活
馬醫,中醫肯定也是要試試的。
林泓維儘量說著鼓勵的話,但盛敬暘一點表情都沒有,手裡的煙燒到了他的手,他把菸頭扔了,收回手,掌心按著自己的額角。
林泓維嘆了口氣。
那邊,岑嘉的哭聲終於漸漸停了。
回去的路上,車廂里一片寂靜。
回到酒店後,草草休息,第二天一早,林泓維再次開車,送盛敬暘和岑嘉來康復中心。
今天盛敬暘仿佛又好了一些,可以吃點流食了,岑嘉已經沒有哭了,她用勺子餵著他的兒子,過了一會兒,眼淚卻再次流下來。
他們呆到下午才離開,這次離開,就直接去了機場,林泓維提出陪他們一起去,盛敬暘和岑嘉這個樣子,神不守舍的,林泓維是真的不放心。
而另一邊,在父母離開後,盛頃言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面露苦笑,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
爸爸媽媽同時出現,還接連來了兩天,媽媽又一直哭,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聽說,牢里的犯人臨死之前,獄警會給他們吃一頓好的,那叫斷頭飯。
少年輕笑出聲,他無奈的搖搖頭,蒼白的手指摸到枕頭邊,按了緊急通知鈴。
沒一會兒,看護小姐就進來了。
「我想直播。」
如果他真的快死了,他想在自己還算健康的時候,跟他的棋友們,做一個正式的告別。還有小譯,要告訴小譯的,否則下次小譯來舊金山見他,會白跑一趟的。
第898章 如果,我死了,請阿姨不用那麼快告訴小譯
梁小譯接到盛頃言的電話時,剛從球場下來。經過小半年的努力,他已經學會打籃球了,打的兒童籃球,場地是幼兒園的籃球場,受父母壓迫,他現在每天放學後都要在這兒打半個小時球,有人的時候,就和人對打
傳球,沒人的時候,就自己拍球投籃。
手機手錶叮鈴鈴的響,梁小譯走到休息椅那邊,一邊拿起毛巾擦汗,一邊接上耳機電話。
「餵。」
電話那邊,傳來帶笑的虛弱聲音:「小譯。」
梁小譯愣了一下,再一看來電顯示,立刻興奮了:「小言哥哥!」
「小譯。」梅姨掐著時間來幼兒園接人,遠遠的沖這邊喊了聲。
梁小譯應了一聲,抱著書包,一邊朝梅姨跑去,一邊按著耳機大聲問:「小言哥哥,你怎麼才回我啊,我上周就打電話找過你,但是你沒接。」
那邊傳來少年溫柔細軟的嗓音:「……對不起,我一直拿不到手機。」
「沒事沒事,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的電子設備又被沒收了,那小言哥哥,你現在能拿到電話了,是不是身體已經好多了啊,那我們一會兒能下棋嗎?」
「應該……不行,我說不了多久。」
梁小譯這時已經走到了梅姨跟前,梅姨接過他的書包,又用梁小譯掛在脖子上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汗,催促著他趕緊回家,快吃飯了。幼兒園離家裡很近,一路上,梁小譯一直在說話,在知道不能和小言哥哥下棋後,他有些失望,但失望沒一會兒,他又說起了自己的事,這也是他之前打電話找小言哥哥
的原因。
他家多了個妹妹了!
梁小譯有一萬句妹妹的壞話,可以跟小夥伴們吐槽。
「長得特別難看,沒有眉毛,頭髮也沒有多少,特別小,就知道哭,半夜總是起夜,除了吃就知道睡,特別討厭!」
梁小譯說安安的壞話,從幼兒園說到家裡,直到梅姨開了門,他看到客廳里抱著妹妹在哄的媽媽,才閉嘴了。
他壓低聲音跟盛頃言說:「小言哥哥,你別告訴我媽媽,我跟你說了這些哈。」
盛頃言輕笑:「恩,我不說。」
梁小譯放下心來,衝著屋裡喊道:「媽媽,小言哥哥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