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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立勤前去接了手,「委屈我的乖孫兒了。」沒能好好地替大孫兒大辦一場洗三禮,甚至連接下來的滿月酒也會省下來,這令朱立勤總感覺對不起孫子。
話是這麼說,到底他比女兒朱嬌嬌更會看事情,也同意嬌嬌的看法,他也知道那些東西在現在就是禍引子,只是他向來疼愛唯一的獨生女兒,捨不得女兒吃苦,又想著好歹自家女婿是生產小隊長,那些人不敢這樣輕易迫害。
但如果像嬌嬌說的那樣的好幾場浩劫,很多位高權重之人都無法逃脫,恐怕怎麼樣的自我安慰都沒法敢這樣想了。早先他是想著好容易是個孫子,朱嬌嬌家有了後了,才想著張揚著要大辦一場,倒是他想差了,這會兒,還不是好享受的時候呢。
還是先好好活著吧。朱立勤暗了暗眼神,將睡熟了的孫子遞給妻子于敏喬,「送回嬌嬌身邊吧。」
待得于敏喬從朱嬌嬌的產房裡出來朱立勤又跟著老妻一起清點起今天收到禮節來,都是鄉里鄰親,這些禮節收了是要還的,點完數他拿了個公社獎勵給葉有華的新筆記本開始記帳,以後啊這些明面上的錢財進出人情往來,都得好好地記下來了。
鄉里人家,便是送塊兩尺的布頭都是很重的禮節了,大多送幾塊小糍粑,或是一小瓶霉豆腐,也有送幾個雞蛋的,朱立勤一字一字地將這些禮節一家一戶地記下來。
從這些禮節來看,他們家的兩葷四素還是張揚誇張了點兒。
唉,也怪他這個當家人不大會看事,臨到要老了竟差點出事,看來從明天兒起大隊那邊的報紙再不能落下一份兒了,一定要全部都看完才行。
把今兒的帳記完又把這些節禮歸置好他才去看老妻,老妻整理完了禮品正在縫補衣裳,倒不是衣裳破,他家條件還好的,只既然決定了要開始裝窮那就得有個窮樣兒,那些能存放好些年頭的好布料兒他早都存放到了水泥垛里了。
但是現在這些好衣裳也不可能好好地就隨便剪個洞,他便叫老妻兒在易磨損的那些諸如膝蓋手肘臀部等部位打上些個補丁,既裝了窮又防著衣服容易破舊,日後家裡人想做件新衣服估計也不是容易事兒了。
于敏喬雖然不懂為什麼家裡就突然間就要藏起東西裝起窮來,但她受的是老式教養,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自然是丈夫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了。
眼看著煤油燈暗了幾分,朱立勤也不撥燈線了,勸著老妻先歇著,「晚上就不費燈油了,沒做完的明天做吧,反正這活一時半會的做不完。」
以後,估計他們要跟別家一樣,晚上不會再輕易點燈了。
有些糧食到時候還是放小地窖藏起來的好,入睡前朱立勤模模糊糊的想到。
坐著月子的朱嬌嬌也不是特別的放心,三朝過後歇了幾天緩了勁,又問起父親的安排來。
朱立勤雖然不樂意女兒月子裡都想著理事事,但他更不願意讓女兒掛著事連坐月子都不安心,聽到朱嬌嬌問起來家裡的事,朱立勤也只好叫女兒放心,「你放心,通風道就是在牆上釘些木板,已經弄好了,小地窖也好挖,成忠三朝沒幾天便挖好了,就是那養蘑菇的地窖已經差不多快挖出來了,這會兒已經放了些蘑菇碎兒慢慢嘗試著在用了,房間木地板下的竹管子也接上了,你住著暖就是起了用了,閣樓上的那個隱蔽的過堂風通風道我也建好了。」
這是朱嬌嬌醒來那天跟老父親交代的事兒,第一件事,將所有值錢的財物書籍字畫等等全部都死死的藏起來,這件事兒最急,三朝之前翁婿兩個花了兩個通宵第一時間就已經早早辦好了。
第二件事,再挖兩個稍微隱人耳目些的地窖,一個用來儲些平常的食物,一個用來養蘑菇,這是朱嬌嬌跟著孫女看那些年代穿越文的領悟,這唯一不用見陽光只要有溫度藏在地下就能養出來的吃食也就只有蘑菇了,有這個蘑菇房,她有信心全家安穩度過三/年/大/飢/荒,也能安穩度過接下來幾場劫難,畢竟蘑菇不光能當菜,關鍵時刻當主食也是可行的。
因為蘑菇要求保持濕度和溫度,地窖養蘑菇要保持溫度就只有燒柴火或者燒木炭,木炭並不是輕易能得到的,大多時候只能燒柴火,但燒柴火就有煙,於是她就想起了小時候曾經住過的鋪了地暖的房間,房間木地板下的竹管子就是專門排煙用的。
銅管子能通熱水,他們家自然是沒有這東西的,想著竹管子接好了也能夠通水的,故而也就能通煙,最後那煙流通之後再排向臭水溝,更何況,就算是不能臭水溝排出煙也可以跟著灶台做飯的時候一起排煙不引人注意,還可以燒木炭,總之,這個蘑菇地窖和儲物地窖他們家算是置下來了。
第三件事就是在閣樓上搭個穿堂風的通風道,這是她想著家裡以後要備的菜乾什麼的比較多,沒有太陽的時候就先將菜洗了晾乾水,然後再晾在通風道隱藏起來既保持了通風乾燥也不引人注意。
第四件事就是挖井,旱災的時候有個水井不知道能救多少條人命。他們家住的算是老門山腳村的中間地段,但周圍離得近算是隔壁鄰居的並不多,村民們大多在後頭的小山坡上建的屋子,村裡的水井離得也不近。
乾旱的時候真的是太難了,朱嬌嬌覺得打一口井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對此她希望能越早動工越好,孫女說過的蝴蝶效應,她擔心也會應驗到這上面,沒有把事情做好,她就無法完全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