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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回事。」葉有華搖了搖頭,沒接著朱嬌嬌的話說,反而問岳父,「爹,你覺得呢?」
「你們這次催帳有沒有打探過別人那邊的情況?」朱立勤正在抽水煙,朱嬌嬌一直嚴格監督著父親的菸酒用量,經過討價還價做了規定,每天只允許他最多喝二兩酒,抽一桿的水煙。
朱立勤知道女兒是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一直嚴格按著女兒的標準來,他把這一桿水煙抽完,又吸著氣聞了聞煙味,等了好一會才把竹竿製成的水煙筒放下清理了菸灰給收撿起來。
葉有華耐心的等著岳父忙完,聽了他這一句,連忙回話,「我找一起等著催帳的幾起子人都打探過,肉聯廠那邊確實有拖欠的習慣,好些人上一年年尾的帳都是要到三四月份才會結清,而秋天的帳年尾能結清就得感激肉聯廠了,有些大年三十還在等秋天的帳。」
養豬並不是只等年尾的時候才出貨的,有些養的好的也捨得的一年四季都肯出貨,不然鄉鎮公社那邊的那些豬肉攤子怎麼會每天都有新鮮豬肉賣呢,即便是肉聯廠的冰庫也不可能在年尾就把下一年的豬肉全部都存放好了,還是平時也有出毛豬的。
老門山的養殖場在年中也有出毛豬,都是隔幾天就出一頭隔幾天就出一頭的出,也是因為老門山在修水庫,挖水庫耗體力得很得吃肉補充體力,公社那邊准許老門山有豬肉攤子。
老門山的養殖場也不僅僅只是養著年初買的那些豬仔,自己養殖場的老母豬也會一茬茬的配種生豬仔,也正因為這樣,年中陸陸續續的出了毛豬擺豬肉攤子,但到了年尾不光能交上公社的任務豬、肉聯廠的訂單豬,就是羅科長那邊到了年底的需要豬肉跟燻肉也是能夠供應得上的。
朱立勤聽了肉聯廠跟別處的結帳情況就有些皺眉了,「咱們老門山的養殖場要一直開著就繞不開這個肉聯廠,羅科長是吃不下這麼大的量的,雖說現在修水庫也有出貨,可修水庫也沒可能修十年以上的,再過幾年養殖場的出產就沒了修水庫這份的出貨了。肉聯廠這邊這不是第一回 打交道就不順利,這是第一回打交道還算是順利了,怎麼看,這以後的情況都不大好啊。」
真要是每回催帳都要催個一年半載的,大家還怎麼好好過日子?怎麼想怎麼都不痛快。
葉有華也是不滿意肉聯廠這一項的,他一邊轉著手裡的家具一邊偶爾敲一下榫卯連接的地方,「爹,你還記得之前有一年,羅科長說咱們老門山的臘肉熏製得不錯,可以考慮出產臘肉嗎?」
「不是後來沒有後續了麼?」朱立勤放好水煙杆也撿起工具開始做家具,他對於羅科長之前說的出產臘肉還是有點興趣的,還抽時間研究過如何包裝才能增長保質期,但後來各種事情來了,羅科長那邊也沒有再說什麼後續,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葉有華把組裝好的家具交給朱嬌嬌放一邊堆放,又撿起另一件家具繼續檢查敲擊,「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做的,去年前年各處都沒有好消息,咱們老門山得天獨厚,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北邊可不行,咱們的東西可以賣到那邊去。」
「你也說北邊不怎麼好,別人缺吃的缺的很,主食都沒得吃,就非得吃肉?」朱立勤對此並不是很不看好,北邊的人如果餓狠了,應該寧願買點填肚子的主食也不肯買臘肉吃吧,肉這種東西也就是有所富餘的時候才吃的。
葉有華並不因為岳父的不看好就擱下了自己的想法,他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爹,你要不聽一聽我的想法?明天都小年了,還不見一滴雪,明年的天氣看樣子也不會怎麼好,咱們老門山明年的水稻肯定是沒法種了,可是抗旱的紅薯、土豆、玉米應該都還撐得住。」
朱立勤「嗯」了一聲,「你繼續說。」
葉有華連手裡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小麥都有機器能磨成麵粉,紅薯這些東西應該也能用機器磨成粉末,咱們找關係買一台機器回來,到時候紅薯粉、土豆粉、玉米粉一起磨成粉末打包跟著臘肉發到北邊去賣,北邊跟咱們不一樣,他們基本上都是不吃米飯的,紅薯這些都能做主食,主食有了,到時候一起發過去的,還怕這些人不買臘肉嗎?」
朱立勤點點頭,「嗯,行,咱們當你這想法可行,機器咱們找羅科長也好,爹的老朋友也好,想必是能買回來,至於賣給誰,找一找關係說不定運氣好能找到北邊的接收人,咱們就當是能找到,可是到時候誰給你把東西發到北邊去呢?不說咱們老門山到縣城的交通,就是楚南出去外頭那也是一路的山路,曲曲折折的要走三百來里路才有火車站,出山這一段路就只能大卡車來運貨,你只運一車貨出去肯定是不划算的,到處都是山,也不安全,多幾輛車那就得找運輸車隊來運,楚南目前有沒有能用的運輸車隊這個就另說,咱們就算是能找到能用的運輸車隊,你一兩車的貨去北邊人家的運輸車隊不一定願意送,多幾車你得等著湊數,說不定得等到秋季收穫,一年跑幾趟未必都有這個量,沒這麼大的量就不划算,你一年也就能跑一趟,北邊那邊願意等著你這一年只跑一趟的貨嗎?」
「當然,咱們也可以不只湊老門山的貨,隔壁幾個大隊的都可以一起合作,到時候一年說不定能多跑幾趟,也能節約成本,可是,整個楚南像咱們老門山這麼好條件的也沒幾個。指不定能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