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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林述回答,喬西寧又說:「你讓我看看,傷疤有沒有淡了一些。」
林述拒絕:「沒那麼快。」
「哦,」喬西寧摸了摸鼻尖,微頓,「……也是。」
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太著急了。
急著想要確認林述身上的傷疤,經過藥物一晚的作用,有沒有得到淡化。
好像傷疤消除,過往不好的記憶也能不復存在了一樣。
以至於,問了個特別不現實的問題。
喬西寧尷尬地低頭,咬了一小口鬆餅,有點噎。
剛拍了拍喉嚨,那邊林述就遞過來一杯特製酸奶。
她接過來,喝了一口。
濃稠的酸奶,帶了點甜味,是她喜歡的。
「林述,」喬西寧放下鬆餅,問他,「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
喬西寧當沒聽到,朝他笑了兩下,伸出兩根白皙的手指,將盛著鬆餅的瓷盤推向林述:「你沒吃早餐啊?這個給你吃,好吃的。」
「……」
「不好吃?」林述直接問。
「……」喬西寧扭捏:「也不是吧,我沒胃口。」
大概昨天晚上吃的壽司有點多,喬西寧現在胃裡還有些脹脹的,鬆餅又干,還是油炸的培根,她完全沒胃口。
玉米蟹肉粥被擱置,林述掃了眼,淡聲:「喝粥。」
喬西寧把粥往前一推:「我不喝,腥。」
後廚的廚師這會要是在,估計能被喬西寧這句話給活生生氣死。
食材都是每日運送的,新鮮度自然不用多說,在調味上面更是下了一番功夫,怎麼可能會腥。
只不過剛好。
喬西寧又嬌又作的脾氣在今天犯了。
林述靠著椅背,好脾氣地應:「那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吃。」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起得太早了,喬西寧腦袋有點兒難受,特別煩地哎呀一聲,「你別管我。」
林述看了她一眼,起身。
喬西寧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懵。
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那一句「我不管你管誰?」
——讓她品出了那麼丁點莫名的味道。
但又。
不像是現在的林述會說的話。
喬西寧越想越懷疑自己聽錯了。
見林述又端著不知道什麼東西過來,喬西寧連忙湊上去:「林述,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句話。」
「什麼」
「就那句,我不管你管誰。」
林述將蔬菜粥從端盤上拿下來,放在喬西寧的面前,嗯了一聲。
再開口的聲音有些淡:「喝粥。」
喬西寧嘟囔了一句。
倒是乖了下來。
喬西寧一邊舀粥,一邊問:「林述,你怎麼還坐在這兒,你今天不用去片場嗎?」
他言簡意賅的:「等你。」
「哦,」喬西寧心軟了一下,「那我快點啊。」
—
片場距離酒店不遠,走過去不到十分鐘。
電影裡的殺人犯有個特別的殺人前奏,會在聽過一次戲曲後,開始自己當天的殺人懲罰,並隨機取走受害人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戲曲的音樂聲一響,疑雲就會再次籠罩整座城市。
喬西寧在設計圖裡,融合了戲曲元素,畫了幾張。
拿給方竟看,他挑了幾張滿意的合適的,便拿去緊急加工了。
只剩下了最後一套暗黑系胸針的設計,其他工作差不多是做完了。
所以一個下午過去,片場大家各忙各的時候,喬西寧搬著把小凳子,有些無聊地坐在那兒看。
她覺得新鮮。
原來片場拍戲,到最後呈現在大銀幕,真的特別不一樣。
飾演變態殺手的許江川一下戲,就看到喬西寧坐在小角落,眨著眼睛,嘴裡的薯片咬的咔吱咔吱響。
「喲大忙人,」許江川是自來熟的性格,和喬西寧開玩笑,「擱這兒吃薯片呢?」
喬西寧為了更加了解角色的心裡歷程,和許江川聊了不少。
一來二去,倒也還算熟。
她抬了下眼皮,嗯了聲:「殺人犯,你來啦。」
「……」
許江川一噎。
和喬西寧開玩笑:「你這要是擱警察叔叔的面叫我,我不得鐵窗淚。」
「多好,」喬西寧點評,「壞人就該有這樣的意識,自覺自首,改過自新,還能包吃包住。」
許江川擺手:「說不過你,不說了。」
喬西寧驕傲地揚起下巴。
除了面對林述,她這張嘴那是真的沒輸過。
林述才不和她逼逼,掐著她下巴就親下來了。
大概是看許江川太鬱悶了,喬西寧把手裡的薯片遞過去:「吃嗎,黃瓜味的。」
「行啊,」許江川低頭,下巴都快要湊到喬西寧的腦袋上,「我來挑個大的。」
冷不丁的。
身後像是有一道冰封雪凍般刺冷的眼神,緊緊地釘在他身上。
毫無感情,虎視眈眈。
許江川拿薯片的動作一僵。
他直起身體,環顧了下周圍,想要找出那道目光的主人。
可周圍,大家似乎都在忙碌。
只有林述。
面無表情,眼神很淡地和他對視。
整個人的氣息,說不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