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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兒個到底是為什麼?可是老陳說你什麼了?」
「他倒沒說我什麼。就是一開始的時候,老石跟我說,整個省院能請動陳文強的不過一巴掌之數,而我是其中之一。」
梁主任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晦暗難辯。
「他也沒說錯啊。人老陳當了院長了,還對你跟以前沒差太多,你就知足吧。」
「知足,我沒說不知足。我就是說我以後,這麼吧,老盛啊,你要提醒我,我以後少出面去請陳文強,人家是院長了,不去是不給我老梁面子。去得多了,我老梁最後就沒面子了。」
老盛滿面笑容地答應下來:「你想明白了就好。再有事兒,讓他們找別人出面去。」
「那不是得罪人嘛。你只管提醒我,我自己會忖度辦好的。」
「嗯。對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晚上老趙打電話,說孩子們的調令昨天發出去了。」
「那好啊。哈哈,那咱們倆閨女這周就能全家回來了。」
「應該吧。不過住哪兒?」
「去單身宿舍樓。一家一個房間。孩子跟我們住。他們兩家和小慧一樣回來吃飯。到時候就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咱家的閨女也不會看著我做飯不上手幫忙的。但就這麼在宿舍住著了?」
「先住著吧。等過兩年分院那邊起來了,那邊肯定會蓋宿舍樓的。」
「你說她們兩家都去分院那邊?那與縣城也沒多大的區別啊。」
「話不是那麼說的。縣城的中小學,怎麼跟省城比?她們要是跟我們一起回來了,去年的集資樓也就買了。再說就是醫院還有房子分,擱前幾年咱們分這房子那次,她們都沒晉中級職稱,也是排不上號的。」
「唉!咱們這下放啊,到底是耽誤了孩子啊。不然以老二的聰明,怎麼會連個本科都考不上。」
「怨命吧。投生到有個親爹不識時務的家裡了……」梁主任的情緒明顯低落了。
老盛見梁主任這樣,也不忍心抱怨老伴兒年輕的時候太倔犟了,便換了一個話題說:「他們去分院了,到時候孩子還留在這面上學?」
梁主任想了想說:「省實驗在那邊有分校,她們願意帶過去就帶。覺得分校不好,想把孩子留下來就留。其實啊,老盛,要不是 這要不是為了孩子上學,你說她倆是不是還不想回來?」
「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她們早晚會想明白咱們當初的難處。也不早了,你明天是不是有手術?」
「嗯。」
「洗洗早點睡吧。」
「好,我先給老趙打個電話。不謝謝他不像回事兒的。」
*
「老趙,我老梁。嗯,嗯,才從老石家回來。楊衛國那天不是台上出事兒了嘛,我和老陳就把謝遜和小李讓出去救台,今天他和楊衛國擺酒,就是表示感謝的那個意思了。」
……
「我後來聽說老石是跟台看著的。我也不清楚他怎麼會讓謝遜和小李上。」
……
「還是你想的明白。應該就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我看這頓酒喝完,楊衛國和謝遜熟悉了不少。小李?你問小李啊,她懷孕了,怎麼會參加我們這樣的喝酒。那穆傑傷了腳回來養傷,她得陪著啊。」
……
「是,是,就是你說的這樣,把腎動脈的一個分支小動脈碰著了。咱們省院就沒有什麼隔夜的秘密。」
……
「會怎麼處理?按理說不應該處分的。怎麼說呢,那部位,本就是不該有這麼一個畸形小動脈的。咱們誰做手術也不敢說自己有透視眼,能避開畸形的組織,保證沒有任何副損傷的。再說謝遜和小李去幫忙,患者平安無事地下台了。你怎麼想起來問這麼多?有人找你了?」
……
「我跟你說,我真不是偏楊衛國,我跟他沒任何交情。對,你說的對。既往都在創傷外科,我跟他不是一個診療小組,和兩個科室也沒什麼不同。我不是沖他,是衝著老石。
老石那人你知道,他比你晚一年畢業,這才來省院不到一年,把胸外科整得像模像樣的。要是被他連累一次,你說多犯不上?至於老陳是不是這想法,我就不大清楚。」
……
「嗯。老陳那天的手術挺不好做的。你知道神經外科就他和小李,……是啊,是啊。你聽老胡說的?我也是剛才喝酒聽老陳提了一句。小李那孩子是有心。比謝遜?謝遜和他方向不同。你一定要我說?謝遜是副高了,站得高了,自然眼光也是大局觀了,不然他能去上海進修嘛。」
……
「小李?小李現在這樣踏踏實實地 一步一個腳印地工作,把神經外科根基打牢實,也挺不錯的。可惜老陳先下手搶人了。嗯嗯,你說的是。對了老趙,我還沒謝謝你呢。真不是跟你客氣。這自家孩子盡沒事兒找事兒地添麻煩,你說那年他們要是跟我一起回來多好,省得你又求人費二茬勁兒……」
梁主任跟干診科的趙主任講了半小時的電話,放下電話後他陷入沉思。他老伴兒推他一把,說:「趕緊去洗漱去。」
等上床了,老盛就問:「老梁,老趙剛才說什麼了,你跟他講這麼久?」
「他問我那天老石為什麼讓謝遜和小李去救台,而不是他自己上。我怎麼知道呢?剩下的你從我答話里也能猜出來一二了。我就是奇怪,老趙他以前除了他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對其他科室不怎麼關注,這人怎麼突然對外科開始感興趣了?他又不是院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