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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買就不買吧,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們早不知道有集體婚禮這回事兒,要不二冬在家的時候,把家具的事情安排好,咱們如今也不必這麼晚去打擾嚴大夫。」
吳主任慚愧道:「怪我,我該在知道消息的時候就打電話告訴你。」
范主任沒責怪吳主任,直接說出自己打算:「我明天去友誼商店看看,把家具 洗衣機先買了。其它的就是不買,我也把錢給他們,跟小鳳說明這裡面的厲害。」
吳主任又有些難受了。范主任拉他一把說:「孩子還在呢,你做什麼這怪樣子。」
「爸,你怎麼了?」吳雅留意到父親的表情。
「你爸沒什麼,他就是有點兒不舒服。」范主任對女兒用口型說了個「錢」字。
吳雅笑笑不再說家具的事兒。
三口人走到樓下,吳主任先看到女婿在樓門口等著呢。
小伙子遠遠看著有人過來,分辨出有自己的妻子,迎上前去先開口說:「爸媽,我過來接大雅回家。」
「那你們就回去吧,道黑,路上慢點騎車。」
「嗯。」
小夫妻倆走了。
吳主任上樓就先含了一片硝酸甘油,靠著沙發沉著臉不言語。范主任搖搖頭不理會他。每次提到錢就這樣,他和冷小鳳對錢的態度,也算得上不是一家人 不進一個門了。
范主任打了幾個電話,先落實了外匯卷的事兒,才有心思喊吳主任。「老吳。」
吳主任擺下手:「別喊了,你讓我緩緩勁兒。唉。你說我們這媳婦娶的。」
范主任覺得自己這一年反覆和他說了很多次了,車軲轆話他耳朵沒起膙子,自己的舌頭都磨薄了。本不想搭理他,但看他那難受樣,忍不住給了吳主任一句狠的:「像老吳家的人。」
「這是怎麼說話呢?」吳主任更不高興了。
「你捨不得往外掏錢,我捨不得放走能到手的錢,這兒媳婦像咱們倆了——愛錢。」
吳主任被氣笑了。
母女倆和嚴虹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長嘆道:「那冰箱 洗衣機 微波爐都是進口的,加起來又得一兩萬。這媳婦娶的,真要奔著十萬塊錢花了。」
「老吳,可不興這麼算帳,咱們就過了兩萬的彩禮錢。至於那集資房 家具和電器,又不是白給她冷小鳳個人的,那是買給你兒子 孫子用的。」
范主任說完站起身就去洗漱了,她不耐煩和小心眼的丈夫再掰扯。
這老吳啊,怎麼越來越不醒事兒了呢?院裡要搞集體婚禮,作為一科的主任除了大力支持醫院的行動 讓兒子跑回來一趟外,就是不能做其他想。
吳主任有點兒不甘心,跟去洗手間追問:「友誼商店的東西多貴啊。去年給吳冬不是準備了結婚的床 還有衣櫃嘛。」
「老吳,去年吳冬結婚是要和我們住一起的,單準備床和衣櫃就夠了。但今年他們是要住去新房子那邊住,原來的床和衣櫃那點兒東西抬過去,夠不夠填滿那兩室一廳的?我和你說這籌備結婚家什的事兒,咱們指望不上冷家和冷小鳳的。
我這麼和你說吧,鍋碗瓢盆那些咱們不提,就是你不準備燒水的水壺,你兒子三九天就得喝涼水;你少準備一條毛巾,你兒子都沒有擦臉的。
算了我先不跟你說家具的事兒。剛才大雅在,我不好提醒你。老吳啊,院裡向各科傳達集體婚禮的號召時,你應該立即給吳冬報名的。」
范主任的手裡拿著牙膏,旋開的蓋子也捏在手裡。她看著燈光下圓乎乎臉蛋的吳主任,等他給自己一個應該的回答。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失望的范主任只好繼續把集體婚禮這事兒掰開了 揉碎了,給吳主任講個透徹 明白。
「老吳啊,我說給吳冬報名集體婚禮的事兒,不關舒院長同意吳冬去學習的。這是咱們作為一科的科主任必須要想明白的選擇。」
吳主任還真就沒想過為什麼要選擇,他怎麼能明白?他這麼回答范主任:「不是早說好了,等二冬拿到本科畢業證,好好給他和小鳳辦個熱鬧的婚禮嗎?」
「唉。老吳,你是根本沒往集體婚禮的意義上想啊。你也是多年的老黨員了。有些話不用我多說。這集體婚禮明擺著是省院爭先進的一個政治行動,要堅持政治方向的正確,你用我多說嗎?
你想想我的話,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吳主任立即傻了,喃喃道:「我還真就沒往這方面想。」
范主任嘆氣,老伴兒止步在科主任這兒,不是沒道理。自己不過是出國一趟,唉!「老吳啊,你單說咱們省院,從趙院長走了以後,你看費院長這幾年是不是越來越不是舒院長的個兒?」
「這還用說嘛,費院長雖然在醫務科幹了多年,醫務科現在也變成醫務處了,但以前是有老董在他上面的。再說他也比不了舒院長在省院的根基紮實。傅院長與舒院長的關係原來就不錯,唐書記最早也是內科護士,也跟舒院長在一起工作了好幾年。」
「是啊。傅院長原來在內科時就跟舒院長關係比較近,陳文強又與舒文臣好得一個腦袋 兩個身子的。這集體婚禮雖是唐書記出面主持,但肯定離不開舒院長的同意和支持。你怎麼能不立即響應呢?」
「我讓護士長動員護士們參加了。」這話出口後,吳主任立即意識到自己的不對了。他又不傻,只是最近把心思都用到那幾個兒外科的患兒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