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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明明是按著親媽說的正確指引做的,怎麼看到媳婦的眼淚,自己就覺得愧疚 就覺得少了理直氣壯了?
冷小鳳不吭聲,強憋回眼淚的隱忍狀,讓吳冬更難受了。他為了孩子只好耐心哄人。
「鳳,這事兒怪我。我十一返校前,應該考慮周全點兒,應該多留些錢給你。你要是有萬 八千的在手上,就不會有這事兒了。」吳冬慢慢捋順小鳳的頭髮,心裡開始為這幾天不痛快懊悔,不就幾千塊錢嘛,犯得著讓自己和小鳳這樣嘛。
犯得著讓吳雙也不安穩嘛!
這年過的。
*
初四的後半夜下了這年冬天最大的一場雪。且到了早晨七點多的時候還沒有停。白茫茫的大雪,將省城籠罩在一片純潔的仙境裡。
可舒文臣和陳文強知道,這美麗的景色對市政交通來說絕對是陷阱重重,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交通意外,他們要立即走路回醫院去。這麼大的雪,叫車也沒用,路上的積雪沒掃,小車會陷進雪裡的。
陳爸爸知道親子和養子的責任在身,這時候不可能躲在家裡的。陳媽媽捨不得倆兒子,就裡外忙乎 緊著催促老楚和小尹:「給他們倆帶多一雙鞋子 再帶多一條褲子。」
老楚和小尹被她使喚的團團轉。
「哎呀,這大雪天的,你們倆終於能夠再趟雪玩了。」陳媽媽說著笑話,眼裡和臉上全是明顯的不舍。「你們倆可要注意點兒,別滑著了。再多吃點兒,天冷容易餓。」
「嗯嗯。」陳文強已經吃飽了,但還是接過親媽遞過來的肉包子。
舒文臣覺得自己已經吃得噎到嗓子眼了,他趁著陳媽媽給陳文強夾包子,立即站起來穿羽絨服 換鞋。
「老陳,你快點兒。這道不好,咱倆還不得走一個小時啊。」
「你倆走慢點兒。晚到幾分鐘沒什麼事兒,可別摔著了。」小尹不放心地叮囑他們。「這大雪天下的!怎麼就下了這麼大的雪呢。晚一天下都好。」
們的計劃是吃完午飯就回去醫院那邊的宿舍住。晚一天下雪他們就可以從家裡去醫院。何至於要這樣冒雪往醫院走這麼遠的路。
「我們會小心的。老楚,你把那幾個孩子們都喊起來,讓他們把院子裡的雪都掃了。別讓爸媽出屋,免得著涼。風后暖雪後寒的。」
「好好,我知道了。你和老陳加小心。」
舒院長和陳文強應下家裡兩代女人的關心,各背了一個雙肩書包(倒出來孩子的書包給他倆裝褲子和鞋子)往醫院走。
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只有漫天的飛雪,還有路邊模糊的白楊樹,提示他們是走在去往醫院的正道上。
沒走多久,兩人的狗皮帽子上就落滿了雪花,睫毛上也隨著呼吸掛上了白霜。積雪沒了倆人的軍勾棉皮鞋的鞋面,陳文強走在前面,他一腳踩進了一個相對偏窪的雪窩子裡,連腳踝都沒進去了。
人行道這塊兒缺了塊地磚。
幸好他沒有崴到腳。
舒文臣拽了他一把說:「你看點兒道哦,怎麼還和小時候上學是一樣的。」
陳文強不在乎地拔腳出雪窩子:「反正到醫院這鞋子也是要換下來的。」
「那你也得小心點兒,小心雪下面有冰。咱們不是小時候了,老胳膊老腿的,摔一下可嗆不住勁兒。」舒文臣拽著陳文強不撒手:「你跟在我後面好好走。」
*
漫天的大雪也影響到小艷去給李敏送早飯。小姑娘走到樓下,想了又想,又反身上樓,把嚴虹媽媽送她的棉鞋找了出來換上。
才要出門,被嚴虹叫住。
「小艷,你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我回來換一雙棉鞋,外面的雪太厚了。我怕把敏姨給我的皮棉鞋跋沓壞了。」
「你這傻孩子。越是這樣的大雪天,越要穿皮棉鞋的。不然那布棉鞋到醫院就濕透了,回來還不得凍冰啦。你都多大了,著涼了會肚子疼的,快換回去。」
小艷見她這麼說,趕緊就又把鞋子換了回去。然後匆匆地提著保溫桶走了。這回來地折騰一次,時間就比原來要晚了。
潘志做完50個伏地挺身50個下蹲,過來跟嚴虹一起吃早飯。他看看窗台上堆積的雪花,再看看空中尚在密集落下的飛雪,認真地對嚴虹說:「彩虹兒,今天掃雪你不能去的。」
「那怎麼行。科里也不是我一個懷孕的,別人會有意見的。」
「你聽我的,初二那天我就為你擔心得不得了。今天讓小艷替你去干,反正只要有人幹活就可以了。小艷去了比你能幹。你們科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那也是的。
不去就不去吧。嚴虹和潘志一樣,現在把肚子裡的潘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既往那些是不是積極分子等的追求,已經被她拋到腦袋後面了。
她喝著牛奶,吃著烤饅頭片,蒸雞蛋羹,胡蘿蔔香菜拌的小鹹菜。邊上的潘志則繼續是他習慣吃的大米粥 饅頭 撒了炒芝麻粒的苤了絲鹹菜,還有一個煮雞蛋。
「牛奶比大米粥的營養好。」嚴虹想說服潘志換牛奶喝。「每次少喝點兒,當脫敏治療那麼慢慢培養腸道菌群了。」
「我的胃腸只能吃大米粥。只能適應這饅頭裡的牛奶。」潘志笑笑,元旦前牛奶公司的過來征訂,嚴虹就讓小艷定四份鮮牛奶。小艷訂了三份。他試著喝第一次就出現腹瀉,兒科學上的什麼煮沸加糖都試過了,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