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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謝遜和李敏的操作細緻 反應快,也與他倆年輕的優勢有關。」
石主任不想楊大夫被打擊得頹廢下去,忙給他鼓勁。
在他的心裡,楊大夫這人吧,骨頭軟了一點兒 性子也軟了一點兒……但是他這人吧,不管他有什麼缺點和毛病,從自己到省院,倆人一個宿舍住著,他對自己就沒起過什麼壞心眼子,該告訴自己避諱的地方,從來都是遇到了就提醒自己。
單就楊大夫本身,石主任願意把楊大夫當朋友看。
——而且他明白自己對他的好。他從來都是抱著給自己分擔責任 不給自己填麻煩的心態做事兒。
楊大夫咧嘴苦笑說:「老石,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早十年,我就是謝遜現在的這年齡,我也沒有謝遜那麼靈巧的手指頭。更別說李敏了。我跟你說,前年李敏第一次跟著張正杰上手術,一個方結打完,張正杰就說她是吃這碗飯的。」
「有些人是天生的有某方面的特長,你不能在老天爺給了你一張漂亮的臉之後,你還想要更多吧?」石主任與楊大夫開玩笑。
楊大夫笑起來:「你說的是。是我貪心了。我該重新練練基本操作了。」
「你這麼想就對了。你泌尿那邊的患者少,三天一台手術,和一天三台手術,手感怎麼都是不同的。俗話說藝高人膽大。手上的功夫到了,你看李敏今天剝離腫瘤和下腔靜脈粘連的動作,你有細看吧?」
「有。遊刃有餘啊。」楊大夫喟嘆,然後又說:「小宇跟著李敏練習了幾次,他跟我說自覺進步很大的。我要有她那樣的底氣,上午在手術台上也不會慌了。」
楊大夫搓手,暗下決心要多做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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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主任點頭。「你今天除了臨陣驚慌,還有就是你才說的選了小黃做助手。我們就事論事,三級手術的助手,起碼得是高年資的主治醫。對吧?即便是我,年初的那個爆炸,老梁帶著小鄭做手術,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你哪來的自信,剛讓小黃給你做助手?」
「是是,你說的對。老石,今天這個手術首先是我托大了。再一個是選錯了助手。還有就是剛出事的時候,我慌了手腳。這也是個人技術不到家的緣故。結果沒想到 沒想到……」
楊大夫滿臉愧色。
「老石,虧得你在場了。要不是你當機立斷,喊了謝遜和李敏來幫忙,怕是今天又一例因為失血過多而撂台上的了。」
石主任見楊大夫總結的到位,就說:「咱們亡羊補牢吸取教訓了。你再有三級手術,一定要提前做一個術前討論,咱們全科商議著來。」
楊大夫明白石主任這是收緊了對自己的寬鬆政策了。可誰讓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了呢。他點頭應了下來。
「老石,你放心,以後有三級以上的手術,我都會提起術前討論。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術前討論的時候,你和陳院長指定一助,小黃也不會有什麼其它想法。他真是差得太遠了。」
石主任見楊大夫這樣理解術前討論,他默了默,也沒解釋,隨便楊大夫怎麼想了。反正自己以後要看緊他一些。這好不好的弄出個動脈哧血 然後還麻爪的人,真不適合做一科的掌門人。
哪怕是泌尿外科這樣的小科室。
雖說泌尿外目前患者不多,但自己去年剛來的時候,一個月不也是做不上幾例開胸手術的。可現在呢?
差不多每周都能保證在三例以上了。
還有一個明顯的例子就是神經外科。天知道,泌尿外科會不會步神經外科的後塵,進入隨時能夠立科的狀態。
石主任思及這些,就不再與楊大夫說今天的手術。只提醒他按著陳院長行事的秉性,明天可能會有個科里的術後總結。
「老楊,你要做好準備,總結的時候,你別說小黃哪裡有什麼不對,他歸他 你歸你,你只管檢討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然後說出來改善和提高的具體辦法。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我明白。陳院長最討厭出了事以後不敢擔當 推諉責任的勾當。乾脆點兒承認錯誤,然後提出解決辦法,不管那辦法是不是有用,認真用心想過了,他就不會刁難誰,也不會揪住誰不放的。」
石主任見楊大夫都懂了就說:「我這邊明天上午還有一台手術。估計明天下午不開這個會,就得在下周一開。噢,對了,老梁剛才給我打電話,你也聽到了。那個我在手術室就拜託他出面請陳院長喝酒,還有謝遜一個,周日你也去我家了。」
「好。我明天去尋摸兩瓶茅台酒。」楊大夫聽到了梁主任打過來的電話內容。
「你別四處搭人情了。你要有空,明天中午就跑一趟友誼商店,我跟他們有聯繫,你過去那兒買兩瓶,也貴不了幾個錢兒,但能保證百分百是真酒。」
楊大夫連連答應了,他起來穿了白大衣,說:「老石,我去ICU看看患者,還有術後記錄什麼的,我得趕緊寫了。」
「嗯,你去吧。門幫我帶上,我再躺會兒。」石主任搓熱雙手,將手心覆蓋在眼睛上。
不是近視眼,年輕的時候真方便。但是到了歲數,麻煩還是要找上門來的。今天看謝遜和李敏配合,不論是止血,還是剝離腫瘤與下腔靜脈粘連時,自己的眼睛好像都有些跟不上。是不是花眼花得比較快啊,還是有什麼其它問題了,石主任滿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