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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砂眼吧,初始一瓶5分錢的氯黴素眼藥水就能解決的問題,可就是有人能拖到角膜壞死 失明的那種嚴重程度。但咱們科的這幾個患者,他們根本就不屬於這種情況。」
「都是那個肺膿腫的開了個壞頭,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呂青挺生氣的。「石主任,也虧得寫了新的住院押金標準給住院處了,不然還得廢口舌解釋的。」
陳文強對著水池使勁地抖抖手上的涼水,很不屑地說:「那幾個人純粹是想用『救死扶傷』來做道德綁架的。我讓秦處長往上面打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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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忙著搶救du鼠強的事兒,但是精神文明辦這時候來科里查我們,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晚上在ICU,陳文強把舒文臣拽出去,低聲跟他嘀咕白天發生在十二樓的事情。
舒文臣聽過以後安撫情緒不高的陳文強道:「老陳,這事兒你得沉住氣,誰再問你什麼你都不用回答。咱們正經的醫療工作還忙不過來呢。我明天跟秦國慶說一聲,讓他往上面打個報告,問問省廳是怎麼回事兒好了。我估計這是私人性質的,院辦章主任那兒並沒有收到通知。」
陳文強見舒院長這麼說,立即喜笑顏開道:「咱倆想到一起了。我今兒個下班前跟秦國慶打過招呼了。不過,我看他眼窩都是黑的,估計這段時間也是累得夠嗆。」
舒院長不悅地板起來臉說:「你就沒看到我眼窩也是黑的?」
陳文強就著燈光仔細看看說:「大概是晚上不顯眼吧。我說你也悠著點兒喝酒,不行就帶點兒解酒藥吧。」
「有什麼用。人家就是想要看我這不能喝 還不得不喝的喝得要失控的樣子。」舒文臣悵然道:「不喝也可以的,但難免事情辦起來不那麼順利了。」
陳文強立即就惱火了:「那些人真他M的不是東西。你這是為自己嗎?犯得著這麼難為人嗎?下回在喝酒你帶上我,我跟他們喝去。不把他們都喝得鑽桌子了,我就不放下酒杯。」
舒文臣覺得心裡暖暖的。任何時候只要自己需要,陳文強從來都是義無反顧就站出來支持自己的。「好,再喝酒我一定帶著你去。」但他跟著又說道:「咱們省院的事情太多了,你把這面的醫療看好,我就後顧無憂了。」
「正常醫療是沒什麼問題的。我看著這幾個轉歸也都不錯,換別的人早出ICU了。」
「再等等吧,du鼠強中毒沒有先例可查。在ICU多待兩天,上面也能安心些。」更多的舒院長不用多說,陳文強領會得了。
「我倒不在乎她們在ICU住多久,就是咱們的正常醫療工作都被打亂了。本來可以在ICU過渡一兩天的患者,這幾天也不得不用起科里的監護室,人手都不夠用。」
「今年夏天再跟衛校多要點兒護士。」舒院長安慰陳文強:「等明後年新人頂用了就好了。」
陳文強點點頭,現在也就只能盼著這兩年陸續進來的新人成長起來了。「噢,對了,小尹跟我說,老邱昨晚又打電話過來了。問咱們今年能要多少人?」
「你給他回個電話,告訴他三十人以上吧。」
「要得了那麼多?」陳文強懷疑。
「要給分院儲備人才的。凡是沒在咱們這兒實習的,咱們得先看看人。」
「看也沒用。老邱肯定會夾帶私貨。」
「一兩個 兩三個,不差太多就可以。咱們這兒是靠腦袋吃飯的,差多了大家都沒意思。不像咱們省院本身的子弟,在哪科都有父輩照料著。醫學院本身的子弟,要是差多了承擔不起來工作,這一輩子也難熬。」舒院長說著話覷著陳文強的神色問:「你是不是想和我說點兒別的事兒?」
「也沒什麼事兒。」陳文強略略扭捏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我覺得沒早跟你說……」
「說吧。」舒院長勸慰陳文強:「除了生死在我眼裡沒大事兒的。」那語氣與幾十年前陳文強闖禍後一模一樣。
陳文強難得地慚愧了一下,吭吭哧哧地說:「眼科的楊衛華不是考了在職研究生嗎?」
「是啊。你也想考嗎?」舒院長與他開玩笑:「我看你該讓別人來考你的研究生才行。」
陳文強立即裂開嘴笑著順杆爬:「你認為我的水平夠招研究生的了?」
「夠,早就夠了。我還想著等到醫學院了,看看怎麼聯合招生呢。不然譚教授 羅教授他們可惜了,本來他們幾個在醫大都帶研究生了。」
陳文強輕咳幾聲說:「我也沒想到醫大會死擰著不同意聯合辦學。」
倆原來的計劃是這幾個人繼續招研究生,然後在醫大上基礎課。可就是沒說通醫大校長,省廳出面都沒好使。
「所以我才準備應了醫學院那邊要掛教學醫院牌子的事兒。咱們應了他們掛牌做教學醫院,他們聘請咱們的教授合作帶研究生。像羅教授他們正帶著研究生的,是不需要到部里另辦手續,對醫學院也有好處,屬於互惠互利的。但你的手續可得另外辦。似乎有點兒繁瑣。」
舒院長這麼說話,陳文強就知道他早已經著手這事兒了。於是他真的不好意思了。但這事兒再拖就沒什麼意思了,也該跟舒文臣說了。
「小舒,去年老邱來送聘書的時候,他順便給我辦了合作招收研究生的資格。」開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了。「我讓李敏去參加考試了。如果她能考夠分,她就是咱們省院外科的第一個在職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