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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帶著三孩子已經吃完晚飯了。陳鴻宇見父親抱著紙箱進院,立即上前迎接。「爸,給我吧。我來抱著。」
「不用。不沉。你陪爺爺說話了。」陳文強拒絕了兒子的幫忙,跟老父親打過招呼後,他把東西抱去書房。
老楚和小尹跟在他身後進去,舒院長笑笑找保姆一起端晚飯。
小尹跟進去書房就問:「老陳,哪來的錢?怎麼抱回家了?」
老楚度量紙箱子的大小,問:「老陳,這是多少錢?這麼大個紙箱子。」
陳文強帶著情緒說:「不到三十萬。來,給你倆看看。」
老楚和小尹也不算是沒見過錢的人了,她倆聽說不到三十萬,也就不再緊張地跟在陳文強身後了。
老楚還打趣道:「是不是老舒換成五元 十元一張的,才裝滿這個箱子啊。」
小尹看陳文強情緒不穩,就說:「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再說。走啦,老陳。」及見陳文強站著那兒琢磨把紙箱子放哪兒,就提醒他說:「放到寫字檯下面吧,家裡沒人動的。」
陳文強如小尹的提示,將紙盒箱子塞到寫字檯的下面,然後跟著老楚和小尹出去洗手吃飯。
撂下筷子了,陳文強就對舒院長說:「小舒,你給我說說那是怎麼回事兒?你就這麼讓我抱回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的。」
舒院長矜持地笑笑,站起來招呼小尹和老楚,並讓陳文強把老爺子和孩子們都叫到書房:「都過來聽聽了,我一次給你們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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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來龍去脈,經了舒文臣的解釋,一下子就變得很簡單了。
「那王海鷗和費保德一起來找我,我就覺得這事兒要多加警惕。什麼時候她這個財務處長 我倚重的左膀右臂,居然跟費院長攪合到一起了?我不是說費院長會有什麼要禍害省院的心思,只是他那人面臨二線,這些年的注意力一直在我的位置和怎麼能抓到更多的錢上面。那就不是一個能好好共事的同志。這是我今天的第一個疑點。老陳,你什麼想法?」
「我?」陳文強見問自己就氣哼哼地說:「我沒想那麼多。中午我就跟小尹說來著,銀行既往對你從不友善,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憑什麼把省了一大筆利息的好事兒給你。至於王海鷗和費保德怎麼想,我沒空想他們怎麼想。」
在老父親和仨孩子跟前,陳文強帶著情緒的話也還是說出來了,但是他還知道要收斂態度,最後他的溫和態度弱化了他語氣中的憤慨。
老爺子讓孫子 孫女都談談看法。
陳鴻宇說:「我贊成我爸爸的觀點。銀行對我大爺不好了那麼些年,突然給個大好處,哪怕是小好處,後面也肯定是想從省院得到更多才對的。」
舒玥就說:「我聽到那年我爸跟我二大爺打電話了。是說費 費大爺那年把我叔從外科大主任拉下來的原因。媽,你還記得我爸很生氣不?費大爺是因為個人原因撤我叔的大外科主任,對醫院有害處沒益處,那他現在再有什麼建議,我都要先考慮他的目的了。」
輪到陳鴻雁了,她看看哥哥,再看看姐姐,往她媽媽身邊躲躲,最後在爺爺的目光下,只好硬著頭皮囁嚅道:「大爺,爸,你們為什麼要借銀行的錢呢?我聽我們同學說她媽媽廠子裡集資買機器,每人必須交3000塊,不交就下崗。嗯,那3000塊是沒利息的。之後每1000塊一擋利息.那個具體的是多少她沒說。嗯,我是說是說醫院醫院是所有人的,大家一起出錢蓋住院樓不就行了嘛。」
陳鴻雁結結巴巴地把自己的想法講完,小尹輕拍女兒胳膊,微笑著說:「你倒是敢想。每人3000元沒有利息的借款,老舒,算上今年新來的,咱們省院好像過了千人,是不?」
舒院長點頭,他笑著稱讚陳鴻雁的主意道:「小雁兒的想法好。這要是一下子有了300百,好像省院婦兒中心也可以馬上動工的。」
陳文強想開口說話,但現在是老爺子主導討論 要教育孩子,他便費力地把反對女兒的建議憋了回去。
老爺子先肯定了孫子的意見。
「鴻宇的考慮好。我們在現實生活里,任何時候面對突如其來的好處,都要看好是什麼人給的。往往是小恩小惠的後面有一個大坑等著呢,才有占小便宜吃大虧的說法。
小玥兒,你的意見跟你爸爸一致。都有被坑過一次,以後就時刻提高警惕的感悟。就是所謂的吃一塹長一智。很好。但要是換成別的人 沒有損害過省院利益的人提出今天的提議,假設你在你爸爸的位置上,你可能有這樣的警惕心沒有?」
舒玥搖頭。
老爺子就說:「警惕心不應該只在損害過你的利益人身上。那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任何時候都是要放在處事前頭的至理名言。」
舒院長和陳文強都站起來,齊聲應了一聲「是。」
老爺子擺擺手說:「坐下 坐下,我就是跟孩子們隨便說說。」他接著點評道:「至於小雁兒的建議,雁兒啊你想過沒有,有的人家可能就沒有3000塊錢的存款。而且存五年定期的話,現在的利率是9%,每年有270元的利息。無利息集資的本質就是從群眾手扣錢呢。你大爺和你爸爸要敢這樣做的話,就面臨著群眾上訪 上級找他們談話了。」
「那我同學她媽媽的廠子怎麼可以?」小姑娘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