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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彧啊, 你怎麼想起來把口哨加進去了?」
「我媽媽高興了會唱歌, 唱蘇聯歌《小路》唱得可好聽了。
我媽媽唱一句,我爸爸就用口哨重複一句,就像寶寶哥哥彈的小步舞曲。」
老爺子不知道小步舞曲是什麼, 但他猜測那應該是兩個聲部的鋼琴曲了。
心說這孩子能把不同的事情聯繫到一起, 今後也該繼續由他這麼發展,少給他一些限制才好。
而穆彧在回答了老爺子的問話後,就學起李敏和穆傑的合作給老爺子表演。
他的童音音域偏高,所以他能學成李敏的女聲把原曲調號抬高、拖長音的唱法, 惟妙惟肖不說,跟著他又學穆傑去吹壓低一個八度的低沉口哨,一高一低來回交換, 衝突明顯又非常和諧, 將這首本就旋律優美、情深而不哀傷、偏堅強屬性的抒情歌曲, 添加了幾分更明快之意。
他這樣生靈活現的演繹,讓老爺子不由自主地開始給他打拍子。
這個五十年代的歌曲,他熟。
穆彧唱完了, 也累了, 他雙手托著腮幫子, 問老爺子:
「太爺爺, 好聽吧?
但這曲子太慢了,口哨太累人了,我都要上不來氣了。」
老爺子點點頭,慢慢從涼蓆上站起來,抱起古琴回屋。
穆彧趕緊起來跟在他後面。
老爺子邊走邊想,敢把大雅的古琴跟不入流的口哨結合到一起,也就是穆彧這樣的稚子才會做了。
所謂的大俗就是大雅,果然是一點兒也沒錯啊。
其實老爺子開始讓穆彧給美人蕉彈琴,是心存逗孩子玩的想法。
把古琴放好,他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窗外燦爛的美人蕉陷入沉思。
日上正中近午了,美人蕉在大日頭地下開得更精神了。
美人蕉那花有個特點,越到越到天氣炎熱時,就開得越是燦爛。
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喜歡那種細碎的幽香米蘭,可到了最後這幾年,卻愛上了花開濃艷的美人蕉。
每年10月下旬,等葉子枯萎後,她就很耐心地剪去地上部分,把塊莖挖出晾曬幾天,等幹得差不多了,再埋到專門準備的砂桶里過冬。
老婆子走了五年了,自己每年按部就班地打理這些美人蕉,可等自己百年以後呢?
是會幹枯了?
還是會在夏日裡繼續盛開?
等這四合院被扒掉的那一天來臨,米蘭會去小舒的窗台上繼續吐露幽香,可老太婆愛如珍寶的這些凡花庸品,會歸到哪兒呢?
穆彧站在老爺子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咬著嘴唇看著老爺子沉默如化石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沒有闖禍,可是這樣的太爺爺,也讓他不敢弄出聲音驚動他。
直到陳鴻雁過來喊:
「爺爺,吃飯了。」
才打破祖孫倆一室的靜默。
吃完午飯,陳鴻雁就問:
「爺爺,穆彧給美人蕉彈的溜冰女孩,我聽小芳說加進去口哨了?」
老爺子點頭:
「嗯,不錯。
雅俗糅合為一體。
小雁兒,你記得提醒你李姐,別給穆彧定太多規矩。
規矩多了,孩子做什麼都循規蹈矩的,就沒了靈性了。」
陳鴻雁答應下來,帶了穆彧去準備午睡。
穆彧磨蹭著不肯走,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望著老爺子,等他主動說出給買鋼琴的承諾。
老爺子知這小人兒所想,笑呵呵地開口應了他心中所想。
*陳文強跟骨科敲定了手術安排,然後對過來開會的眼科主任楊衛華說:
「具體時間、地點都沒定,你不在醫院這邊住,能不能及時趕上醫院的救護車都不好說,你看看怎麼安排一下。」
楊衛華沉吟了一下便道:
「石主任你要去現場,到時候你打我電話吧,我一直開機的。」
楊衛華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要了石主任的電話號碼就撥打,然後倆人確認儲存號碼。
楊衛華的手機掏出來,立即就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
好漂亮啊。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今年最新款的愛立信768,小巧玲瓏的紅色翻蓋手機,在與會的這些外科主任全黑色的大手機里,格外地顯眼、別致。
如今BB機已經普及了,很多人的數字機換成了漢顯。
摩托羅拉最新款的漢顯要1998元,但追逐者眾多。
可與此同時,作為奢侈品的雙向收費手機,也已經成為某些人的日用品。
比如楊衛華手裡拿著的這款手機,是由張曼玉拍攝的產品GG,甫上市就成為海內外最吸引眼球的一款,一下子就蓋住了摩托羅拉的小黑龜風頭。
陳文強看著石主任與楊衛華交換電話號碼,對他倆的舉動不置可否。
楊衛華看著陳文強不言不語的樣子,轉轉眼睛就猜出他是不同意自己的安排。
於是就主動開口說:
「要不我就回來醫院這邊住了。
取角膜的東西我今天下午準備好,然後我會交代手術室,和石主任你們的器械、冷藏箱放一起。
陳院長,你看這樣行嗎?」
陳文強這才點頭,在他的記事本子上把眼科那一欄目打了一個。
楊衛華見有關自己的事情已了,便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