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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裡難調整主要是有幾個方面的原因。第一是我們科的那個小潘就是個初級主治醫的水平。」
周主任嗤笑梁主任一句:「他去年進的主治醫,可不就是你說的水平。」
「哪是你這麼種說法的,人李敏還是今年才晉的主治醫呢。」
「別那麼比。你怎麼不比謝遜那時候?謝遜不是比李敏打磨的更久 手術做得更穩。」
「你都說了謝遜打磨的更久了。你覺得他做得穩,是因為你看他手術的年頭多。你想小李去年這時候和老陳做的那台煙霧病,你能說她手不穩嗎?」
「老梁,你和我抬槓呢。小李那是心態穩。你忘記她那天沒有是一針完成的吻合血管 都是分兩次進針了?」
「這就是我喜歡那孩子的原因啊。她肯給別人留餘地。謝遜幹活是不給別人留餘地的。你想想是不是這道理。」
「男孩子自然與女孩子不同的。」周主任為謝遜辯一句。
「去。謝遜都三十幾了,你還說他是男孩子呢。」
「不過他這半年也變化不小的。你別總是老眼光看人。」
「那是我教導的。」梁主任洋洋自得。「要不怎麼聰明人就招人待見呢。那是響鼓不用重錘,你略略點撥一下就明白了。而不是像我們科的那倆老混球,怎麼說道理都沒用。哼!」
周主任明白他說的是卞主任和許主任,但這回他就沒搭話茬了。他與梁主任這邊關係好,與老卞 老向他們關係也不錯。
可以說就沒有與麻醉科關係不好的外科大夫。手術中肌肉鬆一松或者緊一緊,對外科大夫們來說,手術難度是翻倍的。
甚至影響成敗。
梁主任的煩惱周主任都理解,就像梁主任早先在酒桌上說過:蠢材就是蠢材,再折騰也沒用。但是他到底沒將普外的風氣完全扭轉過來,不得不說是省院普外科的一個大遺憾了。
梁主任見周主任不啃聲,自己繼續往下說:「這外科需要天生的機靈勁兒和你那麻醉科需要對藥物有天生的敏感是一樣的。像那小陳去年也進了主治醫,但是他比潘志就不如,也都是被那群老混蛋們給耽誤了。
三十歲之前,要是不撒手讓年輕大夫動手去干,等年齡大了,反應跟不上了,又沒有足夠的老本可吃,時日長了就成了小宋 小周現在的模樣了。」
周主任知道他嘴裡的老混蛋,首指的就是去門診的程主任。「我看小宋 小周他倆是被職稱限制住了。他們不晉副高,就不敢沾副高級別的手術。」
「不是副高職稱就不沾副高級別的手術,晉副高的時候要求能做了副高級別的手術。這就是一個悖論所在。要我說這人要是過了四十歲,自己不努力進取,別人是沒那心思提拔他們的。」
「你若是能讓他倆幫你一把,是不是也能輕鬆點?」
「我也想啊。但他倆天分一般,我要是有培養他倆的那功夫,我不如在小潘和小陳身上多使點兒力氣。不說他倆的基本功不如謝遜那些話,至少人小潘和小陳倆是正經本科畢業的,理論基礎紮實啊。」
梁主任跟周主任叨叨了這麼一大氣,覺得心裡的憋屈紓解了好多。眼看著陳文強把神經外科 石磊把心胸外科都從無到有地里起來了。就是泌尿外科,楊衛國在進修回來小黃協助下,把泌尿外科的架子也拉起來半個了……
可唯獨自己——
被陳文強寄予厚望的自己,卻沒能把普外的風氣扭轉了。
周主任知道他的心結所在,就勸他說:「十年以上的痼疾,你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得了?沒個十年八年是不成的。」
「不用十年我就得退休了。」
「你不想向正高使使勁?」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兒,不是我想不想的。你體外循環的論文弄妥當了?」
「還沒呢。案例數還是有點兒太少了。」
「你這幾例都挺成功的,慢慢攢唄。用不上三年五年的,你也就攢夠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呢?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也在攢病例,唉,就是普外的病例數沒有個百八十例的,我這又不是晉中級,病例數不夠沒有說服力,答辯也讓人笑話啊。」
「你看看你,心裡要是想就大大方方地承認得了。你彆扭著個什麼勁兒呢。一年不夠就兩年,你是攢肝癌的?」
「嗯。」梁主任被問到地方了,再沒有迴避之處也就承認了。
「這幾年肝癌患者眼看著增多了。M的,不僅是肝癌,其他腫瘤患者也增多了。這怎麼來的呢?我記得原來一年都遇不到幾例癌症的。」
「那都是什麼年月的事兒!得是咱們讀書的時候。」
「那也沒像現在這麼井噴似的啊。」
「那倒也是的。但咱們省院的名氣不夠,換句話說是我老梁的名氣還沒打出去,慕名而來的患者不多。」
「嘁,你還想著這個啊。那你得攛掇老陳給到電視台做GG。單把你拉出去,來一句省院普外科專家,專門治療肝膽腫瘤。全省人民就都知道了。」
梁主任笑起來:「省院才不會這麼幹呢。最多把普外加到咱們省院的重點科室里。哎,我跟你說上回婦產科的那個患者,就是奔著小李來的。想想人小李才工作多久,就有慕名而來的患者了,還是跨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