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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先問問護士長再說。
實習護士被小吳嚴肅起來的臉色嚇到,她小心翼翼地連連點頭,坐到小吳身邊,繼續跟著她抄寫輸液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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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夫把他泌尿外科的病歷都處理完了,才掏出煙盒準備抽菸,王大夫從敞開的大夫辦公室大門那兒進來了。
「老楊。」
「大王。來,抽根煙。」楊大夫很熱情地想讓。兒子和自己說了很多次,王叔教導他 帶他上一些小手術,也捨得放手給他機會。
「在普外呆的怎麼樣?」楊大夫很關切地問。
「還不錯。你看家?」王大夫看看屋子裡的幾個實習生。
「嗯。走,咱倆去值班室說話。」楊大夫把菸捲叼在嘴上,把桌面的那疊病歷抱起來,送到護士小吳的跟前說:「改動的長期醫囑我都摺疊上了。」
「楊大夫,你看看幾點了?上午的處置都下去了。」小吳很不滿:「患者都用上藥了,怎麼改?也不說早點兒地。」
「來不及就明天改了。」楊大夫好脾氣地讓步。
小吳緩和了臉色,點頭算是應了。
「那個盤鑰匙給我,我和大王去值班室。」
小吳從抽屜里掏出盤鑰匙,沒遞給楊大夫, 「嘩啦」一聲丟在大桌上。轉頭對實習護士說:「你跟著去把鑰匙拿回來。別等過一會兒要用了,還得去值班室取。」
「是。」實習護士不明所以,見楊大夫不拿盤鑰匙,只好自己抓起來,跟在他的身後去值班室開門。
王大夫關了值班室的門,見楊大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就也走到窗邊抽菸。倆人熟稔地往窗戶外彈菸灰。
「老楊,怎麼你們科護士對你還是這態度?」
楊大夫苦笑一下,說:「那都是十一樓的老人。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事兒。幸好我兒子沒在這邊。」
這樣,王大夫就不好說什麼。
「那個我聽梁主任的意思,有把你家楊宇留普外的意思。你知道不?」王大夫很殷切地問。
「我聽說了。」
「普外有什麼好。你看看普外現在都多少人了!雖然我自己比在原來的創傷外科好多了,但有謝遜在前面頂著,那還有別人的出頭之日。」王大夫真的是為楊宇操心了。怎麼說那孩子見了自己,也都是很尊敬地叫自己王叔的。
楊大夫先謝過王大夫對自己兒子的關心,然後解釋道:「梁主任的意思是太早定科了不利於發展。先在普外打好基礎,省得像小金那樣倒過來補課。你看潘志不是也調到胸外科了,他還是普外科的主治醫師呢。過來我看她 他幹得挺好的。」
「潘志過來幹得好,那是胸外科在他前面沒什麼人。老楊,我跟你說你家楊宇就應該直接過胸外這面。胸外不論是潘志和鄭強,也都是胸外剛入門的。沒比你家楊宇早幾天。他過來胸外,石主任稍微偏他一點兒,他發展的餘地就比潘志和鄭強好。我看你應該跟石主人說一聲。不為別的,單專科往前走得快人一步,早早立穩了,你也放心啊。你看李敏,人家在神經外科就立住了。」
楊大夫知道王大夫說的有道理。他也知道王大夫是為自己兒子好。但是拿李敏來比喻,還是不妥當的。自己兒子沒法重複李敏的路。因為基本操作比不上人家,理論知識也比不上人家。
把菸蒂彈出窗外,聳聳肩說:「梁主任和陳院長說好了,我能怎麼辦?再攛掇老石去改,讓老石也為難啊。我問了一下小宇,他說梁主任對他很好,每次上手術前都會仔細問一遍解剖。」
「你要放心就當我沒說這話。不過老石給你家楊宇介紹的對象好,看在老李的面子上,陳院長和梁主任他們也不會虧待你兒子。」
王大夫推心置腹說得很親密。但不知道為什麼,楊大夫就是聽得有些不舒服。他沒接這話茬,卻問王大夫道:「你剛才在ICU外面,想跟我說什麼?」
不想王大夫乾咳幾聲,似乎有些不好說出口。他支吾了一會兒,看楊大夫不耐煩了才說:「是這樣的,後勤的那個老葛,你知道吧?」
「知道。怎麼了。」
「他老伴兒不是乳腺癌死了快一年了嘛,他托人找你前妻了。」
楊大夫愣了一下,把彈出來的半根過濾嘴香菸,按回到煙盒裡。然後掏了掏耳朵問:「你說啥?」
王大夫看著他沒言語,眼神里的意思是不信你沒聽懂。
「為什麼?大王,你跟我說實話。那個老葛今年是不是剛過50歲?18歲的大姑娘,他找不著,但是38的小寡婦,哪怕是離婚不帶孩子的,他還是不用為難就能找得到的。而且就嚴小芬的那脾氣,還有在咱們省院的名聲,我不信他能看上她了。咱們都是男人,你跟我說實話,怎麼就說到你這兒來了?」
「還不就是介紹人知道我跟你關係好,轉著圈兒地想讓我提醒你,就跟我家秋雲說了。主要原因是因為房子。那個楊宇他媽名下是不是有套集資房?」
「對啊。管房子什麼事兒?老葛是跟我們一起分著的兩室一廳啊。」
「是這麼回事兒:老葛的老兒子啊,要結婚了。他大兒子結婚後,現在是一家三口跟他一起住著的。就在兩室一廳的房子裡擠著呢。我聽那意思吧,老葛是想要帶著一個兒子,不管老大還是老二,結婚後要跟著一起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