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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院長恨不能把陳文強的嘴堵上。這麼說話不是把內科所有參加不可的人都得罪了嗎?這廝果然裝不了三分鐘!他輕咳一聲說:「唐書記,你看還有什麼事兒嗎?」
唐書記搖頭。今天陳文強提出的事情太多了,全院一下子就要忙半年,其它的以後再說了。
舒院長就轉頭說:「秦主任,你們院辦立即通知內外婦兒各科的行政主任,十一點到這小會議室開會。老費 老陳你倆把考試的事情商議一下,一會兒老費主持會議和各科主任說。小高,會議記錄送我辦公室去。散會。」
眾人陸續走出小會議室,留下費保德和陳文強倆面面相覷。商量啥?他倆不動手打起來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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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留下的費院長畢竟在醫務科做了多年,擔任副院長的時間,論月都比陳文強的天數多。他喝了幾口水,清清嗓子對陳文強說:「你確定外科不補課?」
陳文強點頭。「我算了一下,骨科那邊的本科生老少加起來有六個,普外那邊也是同樣情況,再加一個潘志,他們那兩科老的不用考試,小的不用擔心通不過考試。
還就是創傷外科這邊弱了一點兒。可是除了張正杰這個工農兵的大專生,可以去考考,那仨主治醫通過考試的機率都不大。補課也沒用。」
費院長靜心揣摩一下陳文強的話,覺得他說的很對。但陳文強跟下來的話,讓他也產生捂住他嘴的念頭了。
「我有給他仨補課的精神頭,不如去挖兩個胸外科和神經外科的主治醫,或者提溜李敏多做幾台開顱手術,讓她早點達到神經外科的主治醫師水平。你管好內科兒科就行,外科這面不用你操心的。」
聽聽,陳文強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但費院長這時候不想和他生氣 也不想和他吵,一會兒的會議要自己主持呢。他壓下心頭不停往上拱的小火苗,站起身說:「我回去辦公室拿點兒東西。」
陳文強立即起身說:「我上趟廁所去。」就先了費保德一步出了會議室。
陳文強到了舒院長的辦公室,就被舒文臣按著好好表揚了一番,知道陳文強臉紅了,舒院長才笑笑說了一個但是。陳文強立即告饒。
「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不說那些戳人心的話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想問你那個臨床帶教的資格問題。你折騰這麼一番是圖意什麼呢?」
陳文強被舒院長問的愣神,拍著腦門笑笑,含糊地想矇混過去:「考考怎麼地了?免得誤人子弟,拖累省院名聲啊。」
「別和我打馬虎眼。院務會我不戳穿你,你趕緊給我說實話。」舒院長不與陳文強說笑了。
陳文強一看矇混不了,嘆了一口氣說:「老邱只說主治醫師以下的想帶學生要考核,可是咱們省院這幾年進的主治醫師都什麼貨色啊。不說別的,就說按著那條『高中畢業後在臨床連續工作滿二十年可以晉升中級職稱』,這不是坑人嗎?
按著這一條標準晉升的那些個人,明年馬上退休的就不管了。我數了一下還有不少沒到退休年齡的。
若咱們以他們的理論水平不夠,讓他們不帶實習生 放棄帶教費,你覺得能行得通嗎?帶教費一年下來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何況還有一個大學講師的資格證。」
陳文強這考慮舒院長贊成。
「但院裡不拿出一個強硬的標準出來,怕是那些人會攪得咱們日夜不得安寧的。所以我對老邱沒說瞎話 也沒對他瞞著這種情況。我對他說考試越難越好,篩掉基礎理論不過關的,剩下的人少一點兒,哪怕一個人帶倆學生呢,教出來的學生也對得起國家撥下來的實習費。」
「分數面前人人平等。帶實習生是名利雙收的事情不假,但」陳文強把所剩不多的紅塔山菸蒂按熄在菸灰盅里。「那些最後沒有通過考試 沒資格帶學生的人,就是名和利都沒有也怨不著任何人。你這提前補課,還可以給內科那些不求上進的提前找塊遮羞布,藉口沒空去聽課,所以就沒去參加考試或者考試成績不理想了。」
「我呢,還想藉此事刺激一下那些沒晉升中級的本科生,提醒他們別忘了不常用的教材內容;那些正經大專畢業的,如果有上進心的話,每年這麼考一次,是不是他們的理論水平會接近本科生一些?
至於那些醫士班畢業 混上中級職稱的不少就等退休了。先隨他們去吧。凡是這次沒參加考試的,等過幾年本科生多起來,我就把他們送到分院或者區醫院去。就像前幾年醫大在附屬醫院的淘汰工農兵大學生那樣。」
電話突兀地響鈴,打斷神采飛揚滔滔不絕的陳文強。
舒文臣接了電話後說:「你們科的那個護士不是被家暴了嗎?公安局派人來看你的刑事鑑定。」
陳文強接電話。
「嗯。好。我這就回科里。」
「我回去了。讓老費和那些科主任傳達考試的事吧。」
陳文強交代一句就往外走。舒文臣看著風風火火的陳文強點點頭,這人骨子裡的堅持與他父親一樣。但願他進入官場的十年後,仍然能保有這片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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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院長等陳文強出了廁所往舒院長的辦公室去了,才去廁所放鬆。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脆響後,他在心裡已經把一會兒要講的內容整理好了。他哪想到開會時間到了,陳文強卻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