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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倆把孩子難為的。要不就給他兜尿布算了。誰家這麼大的孩子不兜尿布的。」李敏覺得自己說的話非常在理。
「兜尿布多不舒服啊。這麼熱的天。不信你自己兜一天試試。」嚴虹振振有詞:「家裡好幾個大人,稍微注意點兒,孩子就自在了。」
「你真行!」李敏被嚴虹說的自己試試打敗了。想想大夏天的月經期,那衛生巾熥得人也真的不舒服。但還是笑著不認輸地說:「我還沒聽說那個孩子不兜尿布的。」
「他這麼大,可以訓練按時大小便了。不然夏天容易出尿疹 紅屁股,冬天兜尿布也容易尿濕棉褲的。不說得多少條棉褲才能夠他換的,就是家裡不得全是尿騷味啊。你說是不是?」
李敏覺得嚴虹說的好有道理,就立即支持她說:「你在前面努力探索,到時候我跟你學。哎,師兄,你要轉告我什麼?」
「就是今天去弔唁的事兒。」
嚴虹插話問:「人還多嗎?」
「我和謝師兄他們回來的時候,基本沒什麼人了。一般在太陽下山了,就很少人再登門去弔唁了。
今天下午三點多鐘時人最多,比我們倆到的那會兒人還多。有一些是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同學,他們知道信兒也攜兒帶女地都來了。彩虹兒,我知道那個孝帽上綁了紅布條的那小子是誰家的了。」
「誰家的?那是陳院長孫子輩的吧?」
「是陳院長的孫子輩,但那是舒院長大哥的孫子。初二。他每年夏天都要來省城,到養他爺爺的那家過暑假。」潘志滿臉的敬仰。「我要不是下午留在那兒幫忙,都不知道舒院長他爺爺奶奶那麼烈性。張學良撤出錦州,他們號召親朋捐款;等張學良撤出東北時,他們就懸樑自盡了。舒院長他爸他媽把幾個孩子分送去好幾家寄養,然後就南下抗日了。」
「張學良撤出東北,那是哪一年?」
「九一八之後啊。」
「三一年?三二年?四五年光復,八年抗戰……」李敏與嚴虹就差掰著手指頭逆推了。算清後,倆人一起說潘志:「你中國歷史沒學嗎?舒院長像60多歲的人嗎?」
潘志訕訕道:「我還真就沒怎麼學中國歷史。」然後他在倆人的疑惑目光里做解釋。「我76年上初中,那時候沒人好好聽課。等轉年恢復高考了,我們那屆取消了九年一貫制改完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分開,想考大學就要再上兩年高中,不然再讀一年就能拿到中學畢業證書。因為歷史 地理考高中部不考,也不計入期中 期末考試成績排名。我歷史課 地理課都拿來學數學和物理了。進了高中部,學校就分了文理科,理科就沒開過歷史課 地理課。」
「怎麼會呢?我們高二分完文理科還有歷史 地理科的。」嚴虹不理解。
「我們是三年制高中,和他們二年制的不同。之前的九年一貫制,穆傑就趕上了。他只上了四年中學。潘師兄,你接著說舒院長他怎麼回事兒了。」
「對啊,說舒院長,怎麼扯到你讀高中了。」
嚴虹和李敏催他快講,潘志懷裡的小人兒可能是為吸引他媽媽的注意,也可能是憋不住了,他終於肯撒尿了:一條激越的水線,奏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悅耳聲響。
嚴虹念佛:「終於肯撒出來了。」
等潘嘉尿完了,潘志把兒子立起來抱。他使勁親了一口滿滿肉的腮幫子,似嗔還喜地假裝抱怨:「潘寶寶啊你這一身肉的,你再不撒尿,你爸爸我也把不住你啦。」
嚴虹把那大小一串的三 四個尿盆撿去洗手間,小艷把晚飯往飯桌那邊端,李敏坐在大書桌那兒敦促潘志:「師兄,趕緊說啊。」
嚴虹回來也催。
「別急別急啊。」潘志把孩子交給嚴虹抱著,他自己幫著小艷把嬰兒車搬去洗手間,好方便小艷刷車軲轆。
然後他回來一邊吃飯一邊說:「舒院長是他爸媽在南邊生的 送回來的。他小時候都不知道有哥哥姐姐分散在省城各家,他以為自己的親哥親姐就是陳家世交家的孩子。他哥姐也是那麼認為他的。
一直以為自己就是陳家子,與陳院長是雙胞胎。建國後他才回去父母身邊,才知道自己的準確生日。既往他和陳院長過生日,既不是在他出生的那天,也不是陳院長出生的那天,而是倆人生日中間的那天。」
「那陳院長他爸媽對他可夠好的了。」
「是啊,57年他父母出事兒,陳院長他爺爺進京,又把他接回來了。雖然再沒叫陳文舒,但戶口上的父母親是陳院長父母。梁主任都不知道這些。但干診的趙主任知道。」
李敏和嚴虹聽得目瞪口呆。
潘志接著說:「師妹,舒院長讓你九點正給他打電話,電話號碼你知道的。他有事兒跟你說。」
李敏還沒緩回神,嚴虹和她也是差不多的模樣。像她們這種在父母關愛下長大的女孩子,是很難理解把孩子送給別人家撫養的行為。
嚴虹嘆道:「難怪舒院長在那裡以陳家兒子的身份待客 還禮的。他真的是 真的是當陳家兒子養大的啊。」
「舒院長他爺爺奶奶真厲害啊!他們這樣的人應該能上地方志了吧?」
潘志見嚴虹和李敏的關注點都在舒院長身上,便又把要李敏打電話的事兒說了一遍。
嚴虹就說:「舒院長要咱們醫院交換台轉一下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