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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大學裡,他不斷見到與父母差不多的老師,被清退出黨 清退出大學 清退到農村 甚至清退去……
「老陳,想什麼呢?」梁主任打斷他的沉思。
陳文強搖搖頭,「沒什麼。去干診病房看了一下,老領導恢復的不錯,能含糊說話了。看來預後怎麼也能恢復七八了。」
「你這表情可不像是在想這個。咱們也認識二三十年了,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陳文強猶豫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
「下班的時間到了,今晚誰夜班?」
「楊大夫的夜班,下午早就在科里了。」
「那咱們看看劉主任就換衣服走吧。」
梁主任從電話機邊站起來,吩咐在做交接班的護士們:「有找李大夫,你們就說她不在。」
「好,記得了。」
倆人往劉主任的病房去。
「小劉,怎樣了?」梁主任走到床邊喊人。
劉主任眼皮下的眼球骨碌碌地轉動了幾下,沒出聲搭理他們。
陳文強上前檢查一遍劉主任的瞳孔,「我讓周主任給的藥里,加多了一點安眠的成分。瞳孔等大正圓,對光反射靈敏。這是睡著呢。」
然後他抬頭對劉主任對象說:「我回家一趟,大概六七點鐘吃了晚飯就回來。要是有急事,你就打電話去我家。」
「要不陳主任你在這吃飯算了。我讓人都定了飯。」
「我回家看看,昨晚就在科里守了一夜了。」
「那行,幸苦你了。」
劉主任對象很客氣地把二人往出送。
陳主任與換了衣服的梁主任一起往外走。
「老梁,小李今兒早晨太衝動了。這是她沒傷著。你看張正杰到現在,院裡可有人來問一句?」
「唉。」梁大夫深深地嘆氣。「有什麼辦法呢。換了你我在電梯間,也穿著白大衣,能眼看著小劉被毆打不出頭嗎?」
「她是女的。」
「女的如何?婦產科的那倆女大夫太差勁了。護著要剖腹產的孕婦,沒有錯。她倆難道不該先去手術室喊人嗎?救死扶傷,周圍還站了那麼多等候手術的家屬呢。
不管是不是他們的經治大夫,就那麼冷血地袖手旁觀,真令人心寒!」
「你忘記自己怎麼被『下放』的了?幾十年熱血不改的。」
「事到臨頭沒點兒血性,那還算人嘛。」老頭撅起來。
陳文強氣哼哼地 一刀插到底:「你忘記嫂子和仨孩子遭的罪 受的苦了?」
梁主任立即翻臉,甩了陳文強,加快腳步往前走。
嗚嗚鳴叫的警車,從不遠處的前面開過去,車速很快,令梁主任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怎麼回事兒?」他回頭問趕上來的陳文強。「不是藥劑科的倉管被傳喚了嗎?這開著警笛 又是下班的時候,看樣子是抓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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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原因2
梁主任和陳主任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匯集過來的人慢慢增多。沒多久,倆人就得到明確的消息,警車這回過來抓走了藥局的採購員。
劉娜與李敏並肩站在一起,事情的走向太詭異了,不是她倆這剛畢業的學生能夠理解的。
「怎麼劉主任被打,變成了去抓藥劑科的庫管和採購員了?」
劉娜的疑問也是李敏想知道的。但誰能來告訴她們為什麼呢?
「敏敏,嚴虹說你受傷了,可是真的?」
倆人並肩往食堂去。
「嗯。鬧事的人想追進手術室打劉主任,我和護士長靠著門不給他闖進去,外面還有去做手術的其他科大夫攔著。他們推推搡搡的,就把手術室門外的玻璃給弄碎了。」
「你傷的重不重?嚴虹說麻醉給你澆了一瓶子的雙氧水。哎呀,很疼吧?你打了破傷風血清沒有?」
「不重。就是有一處扎得比較深一點兒。我對破傷風血清過敏,科里陳主任給申請了免疫球蛋白。」
李敏拍了一下劉娜的手,算是對她幸災樂禍的懲罰。但劉娜的關心,也讓她心裡熱乎乎的。
「你科的陳主任對你還不錯啊。要不然脫敏注射也夠麻煩人的。」
「是啊。真要採用脫敏注射的方法,我這一下午什麼也不用幹了。下午還有一台燒傷植皮手術呢。那個是不能拖延的,推到明天都不行的。」
「唉。你這是受傷了,都不能休息啊。」
倆人排隊打飯,周圍不時有人湊過來,想問李敏早晨的事兒。李敏只好笑著一遍遍地簡單重複。還沒排到窗口呢,李敏和劉娜周圍的人已經換了幾波了。
她趁著這一波好奇的離開 下一波還沒有圍攏上來的時機,小聲地在劉娜耳邊說:「娜娜,看來今晚這飯是沒法消停地吃了。你幫我隨便打點吃的,我回宿舍換衣服。一會兒拿水瓶去水房迎你。」
「那你在哪兒吃?到宿舍?宿舍也不消停的。中午嚴虹都沒睡成的。」
「去病房。我要在宿舍,你今晚也不用看書了。」
劉娜想到中午時嚴虹被圍的情景,便接了李敏的飯盒袋,把自己的書包遞給她。李敏背了劉娜的書包,勉強擠出了人群。圍著的她的人,跟著也就散開了。
李敏到宿舍,就見嚴虹在擺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