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聽話,趕了你
「你也不想想,每年借我外公外婆舅舅姨娘家的錢去奉養兩個老不死的是我娘,你還以為自己賺的很多。」
「一年到頭拿不回來幾個錢。說不出來了吧。」
蘇半夏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蘇三祥,「因為沒有,你的錢,都給了他們。」
讓他不停的叨叨,讓他說兩個老不死的可憐、辛苦、遭罪,她便撕破他的自以為是,讓他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蘇三祥臉色鐵青,又一瞬間仿佛找到了理由,梗著脖子,「你們還不是我生出來的,兒女的就是老子的。」
五雙眼睛一同注視著蘇三祥,無處可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嘟囔兩個聽不清楚的字,最後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狠狠地剜了一眼蘇三祥,不想跟人說話。
被瞪視、忽視的多了,突然覺得習慣了。
少了一個叨叨的人,整個都安靜了不少。
明明回來的時候還是個鵪鶉,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從鵪鶉進化為討人厭的麻雀。
給一點陽光和雨露就燦爛,他們並不會因為他是病人就無條件的遷就他。
放下筷子,蘇半夏覺得不能在這麼放任蘇三祥在家裡瞎折騰,站起來,直視對方,「你吃好了嗎?」
好好地吃著飯被人嚴肅的詢問,蘇三祥傻了一下,隨後站起來,不滿的說道,「對你老子的態度客氣一點。」
蘇半夏淺淺一笑,「吃好了的話就出來一下,我要跟你談談。」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勢在必行,不同意也得願意,她會讓他願意。
蘇三祥扭頭看了一眼劉桂花,想從她那裡得到支持,他能感受的到,劉桂花對他還是很關心的。
他說的話在幾個孩子那裡不頂用,難道劉桂花說的也不頂用。
孩子們會聽劉桂花的話,但劉桂花不會站在蘇三祥這邊,替他說話,她只會跟孩子們一頭。
再一次體會到了孤單的感覺,一家六口人,就他是被排斥在外的。
升起來的氣焰熄滅不少,蘇三祥站起來,跟上蘇半夏的腳步。
出了廚房,蘇半夏乾脆帶著人在院子外面的小棚子上站定,掃視周圍,沒有任何稱手的東西。
擔心蘇三祥動手,也擔心自己動手,暫時沒有殺父的念頭,也不希望她會走此道路。
血脈相連的兩人,儘量不要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面對面站立,一方是成年男人,另外一方則是瘦小的女孩兒,十三歲的蘇半夏,說她十歲不到都有人相信。
「爹。」好像這是蘇三祥回來之後她第一次喊他,之前都是那個人那個人的在稱呼或者直接就是你。
要說蘇半夏心中絲毫沒有蘇三祥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過去十三年,蘇三祥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美好的同樣也有痛苦的。
因而她一直以來也是矛盾的。
「幹嘛。」蘇三祥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家裡的變故都是從蘇半夏醒來之後發生的,有幾次想過,若是當時沒有救她就好了。
反正他有兩個女兒,死了一個還有一個。
真的不救嗎?
做不到的,半夏是他的女兒,只要還有一絲希望,絕對不會放棄她的。
父女兩人,對對方的感情各自都很矛盾。
「好好談談吧。」跟蘇三祥斗,她很累。
純屬互相傷害。
很想對著幹的人,在蘇半夏灼灼的目光下百轉千回。
「談什麼,你說,我聽著。」一個人的態度變好,另外一個人就會順杆子往上爬。
忍耐住想要對著幹起來的衝動,好好的跟蘇三祥說話。
沒有用所謂的大道理,蘇半夏的每一個字簡潔卻戳中他的心窩子,有些東西並不是迴避就能揭過去的。
某些東西被撕開漂亮的外皮血淋淋的亮出來的時候,蘇三祥的表情一點點的難看,曾經有很多被他忽視掉的東西為什麼要擺在明面上來。
他動手又怎麼了,沒多大不了的。
以前的蘇半夏或許會覺得錯在他們,現在的她知道,那些暴力源自於某些人的挑撥離間,源自於蘇三祥的不辨是非。
「別說了。」不想聽,蘇三祥青筋暴起,一臉猙獰的看著蘇半夏。
在不遠處守著,生怕蘇三祥動手的蘇實秋在他吼叫的時候立馬沖了過來,隨手抄了一根木棍,站在蘇半夏的旁邊,死死的盯著他。
那是一雙仇恨的眼神。
蘇三祥心驚。
全程盯著蘇實秋,蘇半夏的眼眸不敢移動分毫。
手腳微微的發冷、發抖,內心深處,依舊盤踞著恐懼。
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厲害,她就是一個稍微懂得多一點,有些小成算的小女孩而已。
面對眼神兇狠的蘇三祥,她是害怕的,怕對方拿刀過來砍她。
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醒來的幾個月里,全部的自以為是在這一刻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當蘇實秋站在身旁,蘇半夏這才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伸出手,捏住蘇實秋的衣服一腳,感受到手心的踏實,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將內心冒出來的所有恐懼一掃而光。
自嘲一笑,「爹,你還是老樣子。聽不進任何人給你的良心建議,只喜歡聽你想聽到的好話,話我只說這一次,以後會怎麼樣,你掂量吧。」
這一瞬間,她累了,對蘇三祥,她想放棄了。
如果等不了過完這個新年,她會選擇先帶著一家人離開蘇家村。這裡,不住也罷。
「爹,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陋。」舉著木棍,蘇實秋警惕的看著對方,留下一句。
「我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變了,沒想到你只是會做一些表面功夫。」
失望是絕對的,昨天覺得對方還不是腦子壞的徹底,今天卻被打回原樣,狗改不了吃屎。
蘇實秋伸出手,牽住蘇半夏的手,感受到手掌的冷意,趕忙帶著人回房間,將烤火爐放到她的面前。
他知道,她在害怕。
半夏還是那個半夏,就算這些日子變的更加堅強,依舊是那個心軟的一塌糊塗的半夏。
姐弟兩人對視著,蘇半夏從蘇實秋的身上汲取力量,手掌傳來的溫度,一點點的驅散身上的冷意。
心中慶幸,經過此事也好,內心深處的恐懼被挖掘出來,克服掉此刻的恐懼,未來才能更加的堅強。
直到身上的冷意徹底散掉,蘇半夏才對著一直守在身旁的蘇實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告訴對方,「實秋,我沒事了。」
蘇實秋再次握了握蘇半夏的手,「半夏,我會一直在,有我呢。」
不需要一個人承擔全部的事情,兄弟是做什麼用的,就是在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將他推出來頂上去用的。
被推出來並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是對他信任的表現。
同樣的年紀,承受的應該是一樣的,不能什麼不好的事情都由蘇半夏來擔著,有好處才把他喊出來享受。
他是男子漢,不希望在蘇半夏的身後被保護,他應該站在身旁,甚至是身前,用他的肩膀為她扛起一片天。
緊緊的握著對方的手,姐弟兩人只覺得心裡暖呼呼的。
就在蘇實秋給蘇半夏溫暖的時候,蘇迎春和蘇實秋兩人一同過來,姐弟四人圍在一起,不需要言語,用行動告訴彼此,他們在。
四個人在一起,不管遇到生命事情,都能扛過去。
至於那個嚷嚷的男人,就讓他一個人一邊去吧。
藥,蘇迎春熬好了,吃不吃不管他。
依舊不能輕易的原諒他,更不能對他有一點好臉色,只要死不了,管他做什麼,說句不好聽的話,他死了,家裡只會更好,不會更差。
扛不起家庭重擔的男人,要來有什麼用。
被留在外面的蘇三祥後面做了什麼,又想了什麼,早就不在他們的關注之中。
蘇半夏小聲的說著她的想法,家裡有蘇三祥在,待得難受的話她準備去外面住一段時間。
錢這個東西吧,賺了的就是花的,花的時候心痛另外再說。
姐姐和弟弟沒有任何的意見,他們也不想跟蘇三祥有過多的掰扯,繼續忽視他這個人的存在。
娘親肯定會站在他們這邊,到時候大家一起出去,留下蘇三祥孤家寡人一個。
有一點必須鄭重聲明,他們可以出去住一段時間,絕對會回來的,家裡有地,有那麼多的東西,少不了他們的付出,他們幹嘛要走的徹底。
再說了,留給蘇三祥的東西都會成為別人家的,才沒有那麼傻,便宜某些賤人。
蘇半夏在那邊說著說著,說到家裡的東西,瞬間捨不得離開了。
臉面後怕,剛才的她一定是被嚇得腦子不好用,怎麼會想出離開家裡這個餿主意呢,要走也是她爹走,將他趕出家門。
聽著蘇半夏反覆的想法,蘇迎春幾人只是笑著,不管她說什麼都可以,想走就走,不想走便留下來。
這是他們的家。
蘇半夏決定去通告蘇三祥,就算心中有繼續作妖的想法,絕對不能給她付出行動,他要是敢將家裡的任何東西送走,她就把人給趕出去。
「爹。」身後跟著三個人,蘇半夏底氣十足,有人撐腰,全家一起對付他。
被蘇半夏一頓談話弄得氣血沖腦的人正在房間裡生悶氣,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劉桂花可以指責他,蘇半夏不行。
聽到聲音,以為蘇半夏過來是跟他道歉的,扭頭略帶期待之情。
對面的人臉上期待的神色沒有逃脫她的眼眸,但她不是來滿足對方期待的。
「爹,你在家裡老實一點,別沒事找事,還有,家裡的東西你不准隨便亂動,不然,我們將你趕出去,你去跟他們一家人過日子去,反正你的心裡只惦記著他們。」
說完,不等蘇三祥的回應,四個人飛快的離開。
蘇三祥看向旁邊的劉桂花,期待一個否定的回答。
劉桂花衝著他微微的點點頭,補充一句,「孩子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他聽到了什麼,這裡是他的家,他蓋的房子,說什麼趕走他,夠格嗎?
此話只能在心裡說,劉桂花的表情是認真的,她真的有考慮將他趕出家門,想到上一次在爹娘那邊住了三天的日子,蘇三祥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雖說在家裡要看劉桂花的眼色,還要被幾個孩子限制,但這裡畢竟是他的家。
蘇半夏幾人並未真的走開,而是躲在門口,觀察蘇三祥的一舉一動,看到人憋屈但又不能發泄出來的模樣,甚是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最合適的。
對視一眼,瞧瞧的離開,哼,以後只要他冒出點矛頭,就這麼對付他。
苦口婆心的勸說是聽不進去的,唯有被威脅的時候才能聽進親人對他的勸告。
用的方法強勢了一點,有用就行。
只希望他們剛才的威脅有用,讓人消停一點,即將過年,別真的被他們給趕出家門,到了那個時候,臉上無光的人可就多了。
蘇三祥暫時不折騰了,該吃藥的時候吃藥,該休息的時候休息,吃飯的時候閉上嘴巴,見到四個孩子更是一言不發。
沒意思,他們對自己充滿了偏見。
雖說每次見面的時候彼此看不順眼,總歸是不會在家裡鬧起來。
安生的日子呢,從來都只是少數的,蘇半夏他們想安生一些,總會有人不讓他們過點清靜點的日子。
也不知道蘇立勛和李根英從哪裡聽說到蘇三祥病了的消息,硬是忍了五天沒上門找人。
哪天人倒地的日子嚇了李根英一跳,不是擔心蘇三祥會死掉,而是擔心自己要承擔責任,也擔心蘇三祥死了他們拿不到奉養。
隔兩天會過來看一眼,人沒事就還好。
看過了兩次,第三次就不是看看,沒要到的錢還是要的,蘇半夏手裡頭那十兩銀子還沒拿到手,怎能就此放棄。
蘇三祥幾斤幾兩,當娘的會不知道,縣城給人幹活能賺多少錢,還不如蘇半夏出去一次賺的多。
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那可是十兩銀子,夠他們嚼用很長一段時間。
可別以為蘇立勛和李根英從蘇三祥一家人身上摳出來的銀錢都貼補另外兩個兒子,多數他們留下來,也不知道想做什麼。
不管他們拿著錢想做什麼,都沒蘇三祥一家什麼事情就對了。
當李根英和蘇立勛兩人一同找上門來的時候,蘇半夏、劉桂花和蘇迎春三人默契的退出,紛紛回房,外面的人留給蘇三祥去應對。
妻子和女兒的行為,讓蘇三祥難得產生一次不是很想見到爹娘的感覺。
愚孝如他,爹娘虐他千百遍,心中地位依然是第一位。
所有不想、不願等不符合愚孝的詞統統拋開,飛快出來給兩人開門,把人給迎了進來。
蘇立勛和李根英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眼睛在院子裡瞟來瞟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拿走的。
兩位大爺坐下,眼睛在蘇三祥的身上掃了幾眼,人沒死,不怕了,可以繼續要錢。
李根英一開口,還是跟上次同樣的話,身體不好,要錢買藥。
手頭一文錢都沒有的人,在李根英灼熱的視線之下低下頭顱,沒能給爹娘足夠多的銀錢,是他這個當兒子的沒用。
他今年就賺了一兩多,真的拿不出十兩銀子來。
哭著一張臉,希望爹娘體諒,「娘,我真的沒有十兩銀子。」
他的表情看在李根英的眼裡就是不願意給錢,臉色瞬間拉下來,「你沒有,你怎麼會沒有,你問問村裡的人,誰不知道,蘇半夏那個死丫頭之前在縣城裡賺了十多兩銀子。我就只是要十兩銀子而已,你卻跟我說你沒有。」
「老大,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爹娘這不也是沒辦法,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只能吃藥調養。」
隔壁房間的蘇半夏嗤笑一聲,他們年紀大了需要吃藥調理,既然年紀大了,還不如乾脆去死,給兒子減輕負擔。
吃藥吃藥,平常也沒見他們捨得吃藥。
惦記她的銀子,看來是之前的恫嚇威力還不夠大,不夠將他們徹底拍死。
還敢惦記她的東西。
哼,已經警告過她爹的,她的東西可別想著給兩個賤人的。
她人就在這裡,她倒要看看,她爹到底會怎麼做。
李根英上次說過,蘇三祥沒往心裡去,接連兩次提起,可見說的是真的,半夏手裡頭有錢。
想到五天前半夏跟他說過的話,差點拍胸脯跟爹娘保證的人及時收回手,繼續保持沉默。
做不到的事情,他不說話總應該沒有任何的過錯吧。
蘇三祥不回復,李根英和蘇立勛不讓,步步逼迫,必須給他們一個肯定的回答,快點去給他們把錢拿出來。
被逼的往後退了兩步,退無可退,才小聲的說道,「爹,娘,我現在真的沒有任何銀錢。」
至於他們說的半夏手裡頭有錢的時候,就當沒聽到。
「你們又聽到他說了什麼嗎?」一小段的嘻嘻索索,只能聽到一點聲響卻沒辦法聽清楚具體是啥。
劉桂花和蘇迎春一同搖了搖頭。
不用他們猜測,有人會大聲傳遞給他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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