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爹回來了
外公外婆舅舅們對他們家的好蘇半夏幾個記在心裡，想著以後加倍的對舅舅們好。
拿著烤火爐，湊到小火堆的方便，跟劉明方和楊香君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蘇半夏與蘇迎春對視一眼，應該怎麼開口才是比較合適的呢？
外公外婆可沒有兩個舅舅好說話，他們還錢，一定會各種問，生怕他們去借了不應該借的錢。
哎……
想還錢好難啊。
還錢給至親之人更難。
「怎麼了？」劉明方一直關注著幾個孩子的神情，一不對勁立馬發現，「是不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
心中猜測，是不是蘇三祥又做了什麼。
對蘇三祥，劉明方和楊香君的感情也是矛盾的。
時好時壞，喜怒無常，生氣了不管不顧，全然不考慮做事情的後果，一時衝動，給他人造成傷害。
好的時候，不需要劉桂花多說什麼，家裡有好的東西蘇三祥一個人會把東西親自送來給劉明方和楊香君。
哎……
都是孽債啊。
「我們沒有為難的事情，就是有件事情我們怕你們為難。」蘇半夏趕忙說道，可不能再讓外公外婆替他們操心了。
年歲大了，人經不起折騰，他們做小輩的要更懂事一些，少讓長輩操心。
「那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會讓我們為難的事情。」劉明方樂呵了，讓他們為難的事情啊，好奇是什麼。
蘇半夏先縮了縮脖子，「先說好啊，我說出來你們不准生氣。」
哎……這年頭，還錢還怕人生氣也是沒幾個人了吧。
劉明方和楊香君越發的好奇，幾個小孩子是折騰出什麼新鮮的事情來，還怕他們生氣。
神奇了哈。
蘇半夏和蘇迎春再次對視一眼，眼神膠著，你說，你說。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我還小。
妥協的人兒眨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捏著嗓子，甜甜的說道，「外公，你不能多問，也不能生氣哈。」
提前有個準備，等會才不會那麼的震驚，她有錢，她現在是小富婆，所以外公外婆，千萬不要驚訝。
「嗯，你說。」劉明方笑呵呵的說道，伸出手揉揉蘇半夏的腦袋，喜歡孩子們圍著他吵鬧、撒嬌。
蘇半夏靈機一動，「這樣，外公外婆，你們兩個先閉上眼睛。」
從小兜里掏出十兩銀子，鄭重其事的放到劉明方的大手上。
銀子藏得好，還帶著點體溫，不涼，劉明方和楊香君一時半會沒猜出來放到他們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好奇的問了一句，「放的是什麼，現在可以睜開眼睛嗎？」
蘇半夏與蘇迎春再次對視一眼，遲早要面對的，早面對早解決，「可以了，外公外婆，請睜開雙眼。」
兩雙眼睛一同落在手上的銀子上。
眼睛一點點的瞪大、瞪圓，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唯一沒想到的會是一錠銀子。
人手一定，五兩銀子。
「這是做什麼？」劉明方嚴肅的看著蘇半夏。
給他們銀錢做什麼，他們兩個老的有吃有喝，不缺錢。
「別著急。」蘇半夏趕忙說道，「這是借你們的錢，我們家最近賺了一些銀錢，能還的了借的錢了。所以，外公外婆，請你們不要拒絕也不要生氣，我們真的有錢，沒別的意思。」
好說歹說，劉明方和楊香君才相信蘇半夏家是賺到了錢，有能力把錢還給他們。
被孩子說服，錢他們會先收起來，如果以後還有需要，他們一定要說，不能瞞著他們。
蘇半夏幾人趕忙劉明方和楊香君表明，他們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一定會找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最好了，我們怎麼捨得讓你們擔心。」幾個孩子輪流上，將兩位老人哄得喜笑顏開。
劉桂花在一旁欣慰的笑著。
爹娘和孩子們感情好，彌補了爺爺奶奶缺失的那一份關愛，即便爺爺奶奶不喜歡他們，還有外公外婆在。
笑著鬧著說了好一陣子話，劉桂花不得不當個惡人，提醒蘇半夏四人，時間不早了，他們該回家了。
「這麼著急回去做什麼，在家裡相住幾天再回去也不遲。」楊香君留人，好不容易才能回來一趟，又要離開。
捨不得劉桂花，也捨不得四個孩子。
歉意的笑笑，從一開始便沒打算留下來的。
婉言拒絕了爹娘的留宿，劉桂花挑著空籮筐，和幾個孩子準備離開。
不舍的跟外公外婆道別，沒走兩步，劉明方追了過來，往劉桂花兩個空籮筐放了一些東西。
有雞蛋，也有他們醃的鹹菜，還有帶殼的冬筍。
如果不是時間太趕，他們一定會把兩個籮筐給劉桂花裝滿。
挑了兩筐青絲炭過來，帶著一堆吃的回家。
回去的路總覺得特別特別的漫長，好像怎麼走都走不完一樣。
路是有盡頭的，走的久了總能走到。
回到村里，剛到村口，路上遇到他們的人紛紛掉過頭不去看他們一家人。
蘇半夏無所謂的聳聳肩膀，不重要的人，平日裡也不怎麼打照面，看到他們扭頭，多半是心虛。
沒做對不起她家的事情幹嘛反應要那麼大。
問心無愧之人，不懼與他們家往來。
既然某些人害怕他們主動讓出來一條大道，他們就敢大搖大擺的走在上面。
回到家裡，其他人家已經生活做飯。
蘇迎春進了廚房，生火忙碌起來。
蘇半夏跟人說了一聲，拉著蘇忍冬前去韓爺爺家裡。
通過她的細心觀察，他們家四個孩子，韓爺爺最喜歡的並不是自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她，也不是她的同胞弟弟蘇實秋，而是他們家最小的蘇忍冬。
至於原因，她也不知道，可能只有韓爺爺本人才明白吧。
所以啊，找韓爺爺的時候，蘇半夏習慣性的把蘇忍冬給拉上，事半功倍。
韓爺爺的家裡冷冷清清的，跟他的人一樣，只有藥材點了氣息，缺少點菸火氣。
少了點菸火氣也沒關係，他們家有就行。
「韓爺爺，您在嗎？」站在門口，朝著裡面呼喊。
聽到聲音，韓大夫從裡面走出來，見到門口的兩個小蘿蔔頭，給他們開了大門。
「找我有事嗎？」韓大夫笑呵呵的問道。
「韓爺爺，您吃過晚飯了沒？我們過來請您過去我家吃飯呢。」蘇半夏表明來意，誠摯邀請。
旁邊的蘇忍冬笑呵呵的附和著，「韓爺爺，去我們家吃晚飯吧，今天有冬筍，很好吃的。」
韓大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剛好今天還沒開火，那就去他們家打打牙祭好了，迎春那丫頭的手藝是真的沒得挑。
吃過那麼多家的東西，就迎春丫頭做出來的最合他的胃口。
準備收拾收拾院子裡晾曬的藥材再去，蘇半夏和蘇忍冬兩個小可愛趕忙提出幫忙，幫著韓大夫將藥材收起來。
「走吧。」東西收好，兩手空空的跟上蘇半夏和蘇忍冬的腳步，前去人家家裡蹭飯。
最近一段時間吃的多了，越來越隨意。
蘇半夏他們都挺開心的，能有機會報答韓大夫。
韓大夫可是蘇半夏的救命恩人，吊著蘇半夏的命的藥方就是他開的，知道那個時候他們家裡窮都沒收錢。
可惜的是吊命的藥材不全，不然劉桂花也不會到處去借銀子買藥給蘇半夏續命。
一家人，打心底感激韓大夫。
而且韓大夫也是真心實意的對他們好，不嫌棄他們家沒錢，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特別是今天，在圍觀的人不是觀望就是不敢的情況下，唯有韓大夫一人站了出來，站在姐弟兩人的身旁，給予他們支持。
蘇半夏越發的感激韓大夫，越想能不能多報答一點韓大夫。
這不，把人喊到家裡來吃飯，烤火爐呢，她也給韓大夫留了一個。
「半夏丫頭，這個給你和實秋。」走了十幾步，韓大夫扔給蘇半夏兩個小瓶子。
蘇半夏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笑眯眯的跟韓大夫表示感謝，「謝謝韓爺爺。」
「一天兩次，記得揉開。」韓大夫叮囑了一句。
「什麼什麼？」蘇忍冬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韓爺爺和二姐在打什麼啞謎，怎麼他全都聽得懂，組合在一起便不明白他們要說的是什麼意思。
蘇半夏拍了兩下蘇忍冬的臉頰，笑著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手。」
翻了半個白眼，在蘇半夏的眼神看過來之前立馬收斂，蘇忍冬小聲的反駁了兩句，「你也是小孩子，不能裝大人。」
蘇半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旁邊的韓大夫臉上同樣帶著燦爛的笑容。
跟小孩子相處就是這點好，歡樂比較多，蘇忍冬更是其中的小開心果。
一路笑呵呵的過去。
蘇迎春早就猜到了蘇半夏的打算，因而拿出了十八般廚藝，精心準備了五菜一湯。
是不多，但是足夠他們吃掉。
村里人請人吃飯講究的是實在而不是浪費。他們真的折騰出一大桌子的好菜好酒，韓大夫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意來他們家吃飯。
正是因為做的都是尋常的家常菜，才更合胃口。
請韓大夫落座，六個人美滋滋的享用了晚餐。
吃過晚飯，蘇半夏和蘇實秋一起送韓大夫回去，順便把烤火爐給韓大夫帶了一個過去，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竹筐的青絲炭。
韓大夫家是村里唯一沒有跟風燒青絲炭的。
送韓大夫到了家門口，蘇半夏和蘇實秋硬把兩樣東西留給了韓大夫，隨後一溜煙的跑了。
夜色中兩個身影消失的很快，韓大夫看著放在地上的東西，微微一笑。
山好水好，更重要的是人好。
蘇立勛和李根英之流畢竟只是少數。
匆匆忙忙從韓大夫家跑走，路上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歪歪扭扭的往前跑了兩下，穩住身子，等著蘇實秋走過來，手牽著手朝前走。
「回去擦藥，要揉開。」蘇半夏跟蘇實秋說道。
「好。」應聲道是。
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抵達家門，大門打開，劉桂花靠在門框等著，看到人影，立馬站直身子。
沒說什麼，等著兩人進門，將院子的門關上，鎖好。
從廚房打了點水洗把臉，蘇半夏和蘇實秋兩人分別就著房間裡的蠟燭，給兩個手腕上藥，微微用力揉開。
蘇季勛下手賊重，白天的時候不怎麼明顯，燭火之下，白皙的手腕上好幾個紅色手指印，觸目驚心。
碰一下絲絲的痛，蘇半夏最開始都不敢用力揉開。
算是小小的勝利了一次，代價比以往都輕許多。
可能是蘇半夏的報官威脅起到了作用，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們一家人安安靜靜的不被討厭的人打攪。
村里人每天都會上縣城販賣青絲炭，最開始的幾天碰壁，當第一次買的李福燒過之後，覺得青絲炭的效果比他們花大價錢買來的炭火也不差，回頭再次購買。
上一次有個李三頭願意便宜點賣給他，但是李三頭回來之後便被蘇世章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嚴明再有下次，便不准李三頭家燒青絲炭去賣。
所以大家的價格統一成為一個，誰家的炭能先賣出去，除了降價，各憑本事。
有些人在擺攤幾天後腦子活絡了一些，知道賣炭應該挑著大街小巷的走動。
陸陸續續的賣出去了不少。
迎來販賣的拐點，得益於蘇實秋和蘇忍冬賣出去的烤火爐。
兩人同窗始終記得他們看到蘇實秋和蘇忍冬用的炭是小黑炭，有錢的少爺拍家裡的僕人給他們大街小巷的找，沒有僕人的則是自己親自來集市找。
少也不知炭價，三百文錢一籮筐，有那麼多也不覺得貴，心想便宜，有錢的二十筐的買，家裡相對沒那麼富裕的也至少買下十筐。
賣出去的青絲炭數量暴漲，覺得掙不到錢的人都賺到了錢，一個個的喜笑顏開。
至於最先買青絲炭的李福回頭還想買，價格就是三百文錢一筐，不講價。
有錢便會喜氣洋洋的，蘇半夏的八卦早就被拋到了腦後，家家戶戶更關心今天能賣出去多少筐青絲炭你。
蘇半夏中途一個人去過一次縣城的仙客來客棧，取了上個月的銀錢，拿到手的是一百一十兩銀子。
回家的路上又去訂做了二十個烤火爐，這部分是送人的，不是賣的。
拿著一百一十兩銀子回家，蘇半夏一度感嘆，城裡的人會吃啊，她的菜譜提供了一百道菜，居然只漲了十兩銀子。
有就是好事，總比什麼都沒有來的強。
回家的路上，買了兩匹厚實的棉布，又買了一些棉花，今年賺了幾個錢，過冬一定要喜慶熱鬧一些，新衣服必不可少。
去的時候背著一個空竹筐，回家的時候竹筐里放了一大堆的東西。
踏進家門的瞬間，蘇半夏便覺得家裡的氛圍有些不太對。
等進了屋門，看到坐在裡面的蘇三祥，瞬間明白氣氛為何不對了。
他是今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夏，你回來了。」見到人進來，蘇三祥露出一個和藹的笑臉。
一段時間沒見，蘇三祥瘦了很多，看著也蒼老了很多，兩鬢多了不少的白頭髮。
他，很辛苦。
讓心繼續冷硬下來，會那麼辛苦，有些時候是自己造作出來的，也是他順從爹娘給弄出來的。
活該。
可是，還是忍不住心疼一下下，就一下下，她才不管他的死活，
說好的不心疼的，懶得看對方一眼，自顧自的進了房間，將東西交給在房間裡躲著的蘇迎春。
跟蘇半夏一樣，就是不想面對蘇三祥才選擇回房間關上門，避而不見。
進門在蘇迎春那裡享受了無視，又在蘇半夏這邊討了個沒趣，接連被甩臉色，有深深地悲哀也有怒火。
悲憤交加，前者占據上風，讓他沒辦法當著女兒的面發火。
「姐，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太過於傷心，以至於連稱呼都覺得難過。
「你走了沒多久就回來了。」蘇迎春查看蘇半夏買回來的東西，「你又亂花錢。」
蘇半夏嘿嘿的笑了兩聲，「忍不住，忍不住。」
錢賺到了就是要花的嘛，看她，雖然超級喜歡小錢錢，同樣喜歡花錢的感覺。
每次看到她爹，她都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再好一點。
自己不對自己好，希望家人一直想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爹娘會老去，兄弟姐妹遲早有自己的家庭，唯有自己永遠不會與自己分離。
她自己都不對自己好一點，難道還能奢望別人對自己好。
蘇迎春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半夏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了的，花了就花了吧，那些錢也是半夏賺來的。
說完了買東西的事情，屋子裡又是一陣沉默，外面多了一個人，總是不怎麼痛快的。
「娘呢？」
「你前腳剛走，娘後腳就被田大娘給叫走了，說是去山上找什麼吃的。」大冬天的，山上能有什麼能吃的。
「哦。」應了一聲，再次沉默。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娘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他們在裡面嘆氣，外面的蘇三祥同樣在嘆氣，他回來的早，第一次從外出回來是先踏進家門而不是踏進爹娘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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