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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韓摸打滾爬萬人堆里廝殺上來的盛遲氣極反笑:「這是能讓的事嗎?」
「你以為舞台是什麼?出道是什麼?夢想不是被你用來這麼開玩笑的。」
他頭一次有這麼重的情緒。
當時齊望想著法子挑釁他,羞辱他的時候,他的情緒都沒有半點波動,卻在這個時候徹底地失了態。
顧之景沉默了半晌後,最後還是狠了狠心。
他輕聲道:「可那本來就不是我的夢想。」
盛遲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顧之景對於練習的態度,想起他的確沒說過自己非出道不可,頓時有一種好心被餵了狗的感覺。
他語氣冷得結冰:「……你覺得我當時為什麼說要幫你?」
內娛偶像地帶之前處於貧瘠荒漠,之後一朝開啟,無數被被資本包裝好的偶像湧上舞台鏡頭前,享受著萬人簇擁。
他們中的許多人,沒有什麼天分,只是吃這波紅利,卻因此將整個市場急速劣質化,韭菜化。
但偶像不該是那樣的。
顧之景對舞台執念不深,卻反而乾淨純粹,是最適合給粉絲傳遞元氣和能量的類型。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當偶像。
可他偏偏不想當偶像。
顧之景還是沒說話,安靜地垂著腦袋。
盛遲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後終於開口:「好。」
「那就當我這半個月,多管閒事了。」
—
第二天,盛遲沒有再叫醒顧之景去練習室。
而其實醒著的顧之景也沒敢應聲,在被子裡埋了好一會兒臉,等盛遲走後繼續躺在床上發呆。
等到許臨源起床的時候,顧之景床頭的垃圾桶都快滿了。
全是各類零食的包裝袋。
許臨源在心裡輕嘆口氣。
顧之景在這方面有點小孩氣。
一旦不開心了就會開始吃垃圾食品。
「你別告訴我你通宵到現在吃了這麼多。」
許臨源幫他把沒丟進框的包裝袋扔進去,問了一句,「你和盛遲吵架了?」
顧之景悶著聲道:「沒有。」
許臨源笑:「扯淡吧,就你平時張口閉口遲哥長遲哥短的,昨晚回來就沒聲了,而盛遲更是整個人冷得都能把撒哈拉沙漠變西伯利亞了。」
他頓了頓,還是問,「你嗓子真沒事吧?」
「……沒事。」
許臨源鬆了口氣:「行,那走吧,上課了。」
顧之景蔫蔫道:「不想去。」
許臨源笑:「怎麼了,不想出道了?」
昨天吵架的話題再次被提起來,顧之景心情鬱悶極了:「不出了。」
他往床里靠了靠,「你去訓練吧,別管我了,就讓我在這當一條鹹魚吧。」
許臨源怔了一下。
這話聽著像是在賭氣,但絕對沒這麼簡單。
他和顧之景認識最早,最知道他脾氣。
那會兒公司就他們倆,夜晚無人的宿舍內什麼都聊。
雖然顧之景沒說具體的,但許臨源多聰明的人,基本也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終於,許臨源嘆口氣,妥協了,哄孩子一般道:「行吧,小少爺,那我給你請假。」
「你也別吃太多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
顧之景趴在枕頭上,半晌後悶悶道:「我知道。」
—
許臨源走後,江余回來取了個東西,問了他兩句情況後也離開了。
宿舍內空空蕩蕩。
顧之景躺在床上發呆。
其實他不生氣。
他當然理解盛遲為什麼生氣,但他沒法解釋。
他能怎麼說。
我堅持出道的話可能整個團之後都得被打壓封殺,你什麼資源也接不到,什麼舞台也不能上,出的歌沒人聽賣不掉,編的舞沒人看沒地跳。
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掙來的前程又得重新打算。
那我怎麼可能讓你堅持了六年的夢想在失敗兩次之後,再一次毀在我手裡。
他自己是可以不出道,之後不行就solo,再不行就當二期練習生。
反正斐哥知道他什麼情況,絕不會趕他出去。
但盛遲必須好好出道。
可顧之景又實在鬱悶。
他把自己床頭的耳釘拿過來,捏了好幾下,像是堅定了什麼決心,趴下躺了會兒之後起來打遊戲解悶。
他心情亂糟糟,遊戲也打不太好,連輸幾把後準備再睡會兒時,忽然彈了一條消息彈窗。
來自許臨源。
【小少爺,你家遲哥在練習室和齊望打起來了。】
【你過不過來看看?】
第十一章
盛遲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
他其實並不是愛生悶氣的性格。
但自從昨天和顧之景吵完架之後,心裡就隱隱壓著一股火。
這股悶火一直沒散。
在早起看到顧之景又吃了一垃圾桶的零食之後甚至又更旺了一點。
一般來說,普通愛豆、包括練習生在內每日都有規定的卡路里攝取量。
在前不久自己也提過讓他最好少吃零食的事情。
而顧之景這樣,更是把自己不想出道、甚至都不想繼續當愛豆的情緒擺在了明面上。
盛遲面不改色地磨了一下後槽牙,還是沒說話,只帶著這股悶著的火,來到練習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