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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錯估了自己的前腿長度,還沒來得及拍上雍寒胸膛,他就先搖搖晃晃地從石碑上栽了下來。
雍寒伸手接住他,將他的狗頭按回懷裡,撿起石碑旁的手機,抱著他沿公路往前走。
走出幾步路以後,對方忽然不咸不淡地出聲道:「你是想嚇死我嗎?」
謝存栩縮在他臂彎里,聞言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話里指的不是剛才摔下來的事,而是昨晚失聯的事,忍不住抬頭去望他的臉。
雍寒適時將他按回去,不讓他看,抱他的手臂卻微微收緊了兩分。
被他傳達出來的情緒感染到,謝存栩也心生愧疚,狗頭親昵地在他胸前蹭了起來。
雍寒徑直抬手拍向他的狗腦袋,輕嘖一聲道:「別亂蹭,髒死了。」
謝存栩:「…………」
他不由分說仰高腦袋,瞪著明亮圓潤的狗眼,無聲地質問他,到底是衣服重要,還是老婆重要?
對上他的目光,仿佛從中讀取出頭想要表達的信息,雍寒輕哂道:「你知道我這件衣服多少錢嗎?」
謝存栩露出不以為然的眼神來,難道我會還不起?
雍寒淡淡補充:「無價。」
謝存栩:「………………」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他不服氣地低頭,倒要看看這衣服是個什麼寶貝限量款——
然後看到了自己上個月買給對方的新衣服。
謝存栩瞬間變臉,此前的怒氣沖沖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不由自主地咧開嘴巴,笑得像只傻狗。
同時美滋滋地埋頭,忘了雍寒的叮囑,更加賣力地在對方懷裡拱了起來。
雍寒:「……」
他帶著幾分警告意味喊:「謝存栩。」
懷裡的傻狗沒反應,倒是坐在車裡的紀流生,耳朵極尖地從車窗內探出頭來,頗為急切地張望詢問:「謝存栩?謝存栩在哪呢?」
車外的一人一狗同時沉默。
片刻之後,雍寒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神色如常地開口:「哦,我是說,這件衣服是謝存栩買的。」
紀流生聞言,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來,「謝存栩給你買的衣服,你就這麼讓這路邊撿的丑狗蹭壞了?」
謝存栩也瞪大狗眼,從雍寒臂彎里鑽出來,不敢置信地盯著紀流生看。
你說誰丑???
注意到狗臉上生動活潑的神情,紀流生頓覺稀奇,視線投過去道:「別看了,說的就是你。」
謝存栩張大嘴巴,做出惡龍咆哮的模樣,揮動著前爪要打他。
紀流生:「…………」
在心中默念三遍狗不會成精,他把頭縮回副駕駛內,嘖嘖暗嘆,雍寒撿回來的狗這麼凶,以後免不了有謝存栩跟狗爭寵的時候。
再加上雍寒半路下車撿狗的行為,他越發覺得,謝存栩崽在雍寒心裡的地位不如狗,只怕以後爭寵也難贏。
紀流生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來。
絲毫不知自己經紀人心中所想,謝存栩上了車,就抓著雍寒的衣服吐舌頭,向對方要水喝。
雍寒拿起礦泉水擰開瓶蓋,將瓶口送到他嘴邊,謝存栩飛快抬爪扒住瓶身,迫不及待地低頭,往濕潤的瓶口舔。
瓶口的水位漸漸下降,很快就舔不到了。
謝存栩心急火燎地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狗眼可憐巴巴地盯著雍寒看。
雍寒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灰撲撲髒兮兮的狗臉揉了揉:「栩栩乖。」
謝存栩被他叫得有點懵。
雍寒向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自己也是連名帶姓地叫對方。
兩個大男人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只是少數日常調情的時候,或是在床上打架,兩人才會換上比較親昵的叫法。
同樣震驚的還有紀流生,他從副駕駛回過頭來,「你叫這狗什麼?」
雍寒掀起眼皮道:「哦,栩栩是我給狗取的名字。」
紀流生聞言,有點窒息。
人還沒找回來,名字就先被來路不明的野狗搶了。
更何況,謝存栩這男朋友平日裡對著本尊,也沒叫過栩栩這麼親密的疊字小名吧?
他這樣想,再看向車后座雍寒懷裡的那隻狗時,就如同是在看一隻狗有有。
後排的謝存栩對此無知無覺,喝完水以後,他嘗試著和雍寒交流。
雍寒在手機上打字,問他的身體是不是在山裡。
謝存栩搖了搖腦袋。
對方很快反應過來,猜到他這回沒落下身體,雖然聽起來向天方夜譚,但也很快消化了這條信息,拍拍他的狗腦袋道:「沒事。」
謝存栩聞言,放下心來。
他們到節目組落腳的村子裡沒多久,雍寒朋友就帶小丁和救援隊趕過來了。
雍寒把救援隊的人單獨叫走交談。
留紀流生和謝存栩在前院裡等。
謝存栩昂首挺胸,在地上晃晃悠悠地踱步,腦袋頻頻朝雍寒離開的方向張望,紀流生彎腰將他抱到板凳上,指著他的鼻子教育道:「安分點,別搗亂。」
他嫌棄地抬爪撥開。
紀流生不悅眯眼,伸手就去捏他耳朵。
謝存栩嗷嗚一聲張大嘴巴,作勢要咬他的手。
餘光倏地掃到雍寒遠遠走來的身影,又迅速閉上嘴巴,惡作劇地往後仰倒在板凳上,兩隻狗耳朵耷拉,四條小短腿蜷縮在身前,淒悽慘慘地哀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