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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角落裡爬起來,抬頭去觀察對方臉上的情緒。
雍寒已經放下給他買的小襪子,沉沉的面色不似作偽,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謝存栩心中半信半疑,慢吞吞地踩著步子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探出毛茸茸的狗腦袋,仰頭打量他的側臉。
對方的側臉線條冷硬而銳利。
不是吧,真生氣了?謝存栩惴惴不安地縮回腦袋,難不成還要他一隻狗來哄?
學著雍寒用手指戳他屁股那樣,他伸出自己試探的爪子,在雍寒的後腰上輕輕戳了兩下。
後者紋絲不動,頭都不曾偏一分過來。
謝存栩收回爪子,有點緊張地搓了搓,繼而晃著腦袋左右張望起來。
這該怎麼哄?他單身二十多年,也沒哄過人。
他侷促地撓撓自己的狗臉,開始回憶對方生氣的源頭 ,最後沉默地將目光投向自己腳邊的粉色小襪子,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謝存栩開始了漫長的思想鬥爭。
片刻之後,他認命地垂頭去咬粉色的小襪子。
玩了幾分鐘手機後,雍寒就察覺到有柔軟的狗毛從手臂邊蹭過。
他沒急著回頭,等上大約兩秒的時間,才緩緩地轉過頭去,垂眸就見小狗崽耳朵耷拉,嘴巴里叼著粉色的小襪子,乖乖站在他手臂旁,可憐巴巴地抬頭望他。
雍寒滿意勾唇,接過襪子套在他的腳上,揉著他的狗腦袋錶揚一句:「崽崽乖。」
謝存栩神色沉痛地穿上四隻粉色的小襪子,說什麼都不再願意穿粉色的小衣服,戴粉色的小帽子。
雍寒也沒有再強迫他,由他單獨在樓下客廳里玩,自己上樓去健身房裡運動,離開時沒有拿手機。
謝存栩心癢地看看手機,又豎起耳朵聽聽樓上的動靜。
確認雍寒不會下樓後,低頭從挎包繩下鑽過,主動背起胡蘿蔔小挎包,從沙發上爬下去,挎著毛線小包踩著四隻粉色小襪子,屁顛屁顛兒地朝書房裡跑去。
平板和觸屏筆還在書桌上,雍寒這些天都沒有動過,也沒有發現這兩樣東西被人挪動了位置。
他熟門熟路地爬上書桌,咬住觸屏筆低頭塞到自己的小挎包里,又吭哧吭哧地從書桌上爬下來,背著小挎包往回跑。
路過沒關門的雜物房時,餘光瞟到停在房間裡的兒童車,腦中忽然就浮現出今晚在酒吧,趙二誇讚前女友家狗會騎滑板車的畫面來。
較勁心理瞬間涌了上來,謝存栩扭頭回到客廳里,將雍寒的手機也塞進小挎包,又背著手機一路跑回雜物房裡。
雜物房裡開著燈,他把雍寒的手機擺在與兒童車保持水平的位置,打開前置攝像頭和十秒定時拍,然後爬上越野車,兩隻前爪搭在方向盤上,昂首挺胸擺出神氣十足的姿勢定格。
時間一到,手機自動拍下了他的照片。
謝存栩從兒童車上爬下來,取過手機放在地板上,低頭蹲坐在手機前,用觸屏筆輸入密碼解鎖。
平日裡雍寒解鎖手機,雖然最常用的是指紋,但偶爾也會用密碼。
對方輸入密碼的時候,也沒躲著他,謝存栩就正大光明地趴在他手邊盯著看。
手機解鎖以後,他進入相冊,打開自己的照片,垂著狗腦袋皺眉細看起來。
並且下意識地沿用了自己往日發微博時對照片的標準和要求。
然後看上半部分。
頭頂毛髮濃密,很好。
側臉無死角,很好。
有脖子,很好。
沒有駝背,很好。
然後看下半部分。
腿被拍得很短不說,腳上的粉色小襪子也顯得格格不入。
謝存栩眉頭皺得更緊,退出相冊,想用修圖軟體把腿修長一點,再把粉色小襪子消除掉。
然而找來找去,也沒在對方的手機里發現修圖軟體。
謝存栩動作利索地打開應用商店下載,然後偷偷把修圖軟體藏在工具匯總那欄里。
花五分鐘時間修完圖,他進入雍寒的微信,戳著觸屏筆念念有詞地編輯朋友圈新動態——
會騎滑板車算什麼,我兒子會開越野車。
照片
僅趙二可見,發送。
最後打開和趙二的對話框,雙擊對方的頭像「拍一拍」。
兩分鐘以後,因為莫名的「拍一拍」而摸到雍寒朋友圈的趙二:「………………」
和雍寒認識這麼多年,他怎麼不知道對方心眼原來這么小?
作者有話說:
雍寒:風評被害jpg
第22章 博美
雍寒做完運動下樓,就看見謝存栩安靜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遠看還不覺得有什麼,走近後才發現,他蹲坐的姿勢微微僵硬。
他停在沙發前彎下腰,略有狐疑地開口:「闖禍了?」
謝存栩:「……」
見狗崽子毫無反應,他又琢磨兩秒,「該不會是又尿在地板上了吧?」
說完,還真就皺著眉去看沙發旁邊的地板。
謝存栩:「…………」
還真就被雍寒說對了一半。
他雖然沒尿在地板上,但也的確是做了虧心事,偷偷動了對方的手機。
不過在雍寒下樓以前,他就銷毀了自己留下的證據。
朋友圈和對話框,以及相冊里的照片,都刪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