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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檢過票,三人帶著攝像老師往裡走。
鬼屋做的場景是墓室,他們打著手電筒,沿著黑漆漆的甬道往裡走,陣陣迎風擦著臉邊刮過,謝存栩走在雍寒和姜倪的中間,抬手摸了摸臉。
陰風離開以後,兩側的甬壁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響。
姜倪拿手電筒去照聲源處,甬壁上竟然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屍蟲,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格外逼真。
謝存栩不著痕跡地往雍寒身邊靠了靠。
走過滿是屍蟲的地方,他們拐入一個墓室。
墓室深處連接著通往對面的短橋,短橋外是上鎖的門。萬萬沒料到鬼屋內還有解謎的元素,三人又分頭在墓室里找鑰匙。
雍寒去掀角落裡棺材的蓋板,謝存栩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對方手落下後遲遲沒動,待他跟過來後,側身給他讓出位置,唇角輕掀道:「你來開。」
謝存栩:「……」
他走過去彎下腰,將手放在棺材板上,深吸一口氣將板子掀開。
棺材裡黑洞洞的,沒有任何聲響。
等上兩秒,他有點遲疑地探頭往裡看。
一隻指甲又灰又長膚色慘白的手猛然從棺材裡竄出來,直直朝他的下巴抓過來。
謝存栩迅速縮頭後退,踩著雍寒的鞋尖撞進他懷裡。
雍寒沉沉笑了一聲,手臂落在他腰上將人扶穩,轉身走到棺材前,避開那隻假手,舉高手電筒垂眸往裡掃一眼,彎腰撿起棺材裡的鑰匙。
打開那扇門,他們才發現架在中間的不是橋,而是斷開的圓木樁。
木樁下是流動的暗河。
謝存栩蹲下來往河裡看,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河流,但也的確有淺淺的水位,掉進去就會打濕鞋褲。
三人站在岸邊安排過河的順序,謝存栩低頭輕輕跺腳,語氣疑惑:「這裡怎麼不是實心的地面,都是木板。」
雍寒和姜倪同時垂眼往腳下看去。
木板陡然活動起來,許多隻長滿屍斑的蒼白鬼手從縫隙間層次不齊地擠了出來,朝他們的腳踝抓過去。
謝存栩頭皮一麻,竟然想也不想就緊摟住雍寒的脖頸,如同兔子一般竄到了對方身上。
雍寒配合地伸手托住了他的背。
姜倪站在旁邊,面容毫無波瀾地盯著他們兩個人。
對面的攝像機鏡頭,也同樣毫無波瀾地對準他們兩個人。
謝存栩:「…………」
地面的鬼手已經縮回木板里,他強裝鎮定地從雍寒身上跳下,甚至還有空分神想,以自己的身高和體重,雍寒竟然也能紋絲不動地任由他掛在身上。
看樣子腰很不錯。
三個人開始過木樁。
每個木樁的間距並不大,雍寒遊刃有餘地走到對岸,然後站在岸口接應他們。
姜倪第二個過,上岸的時候,雍寒伸手牽了她一下,兩人指尖相握,一觸即離。
謝存栩走在最後,上岸的時候,雍寒同樣也牽了一下,卻直接握住他的整隻手,將人半抱半拖地帶了過來。
趁著光線昏暗,謝存栩還藉由外力做掩護,悄悄摸了一把雍寒的腰。
只是冬天的衣服太厚,他什麼也沒摸到,有點遺憾地從對方懷裡站直身體。
扛著攝像機走員工通道的工作人員沉默良久,將鏡頭從兩位男嘉賓身上轉開,祈禱下周的約會,導演別再讓自己跟著這兩人。
走完鬼屋出來,他們最後去玩了幾個水上項目。
路邊商店有雨衣賣,三人穿好雨衣去玩激流勇進。
激流勇進的車裡能坐下十二個人,每排恰好有三個空位,沒有其他遊客一起,座位依舊可以隨便挑。
三個人還是坐在第一排,謝存栩坐在雍寒和姜倪兩人中間。
攝像老師沒有跟過去,只站在設施下方視角好的地方仰拍。
身下的車發動時,謝存栩抬手把雨衣的帽子戴上。
旁邊的雍寒陡然轉過頭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謝存栩沒聽清,視線從爬坡的車上移開,轉頭大聲問:「什麼?」
雍寒重複一遍。
謝存栩還是沒有聽清楚,在空中看著他喊:「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對方大概是嘖了一聲,掌心隔著雨衣貼上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腦袋按向自己的方向,在車從高處滑道加速俯衝下去的過程中,略微傾身靠向他,嘴唇在輕微的衝撞力中碰到他的耳朵,懶洋洋吐字道:「我說,你在鬼屋裡偷偷摸我的腰幹嘛?」
下一秒,車帶著巨大的衝力駛入水中滑道,兩側水花高高濺起,在半空里穿透薄薄的陽光,勢頭兇猛地迎面砸落在頭頂。
頭頂的雨衣帽子瞬間被水流衝掉,冰涼的水花打濕他的發頂,順著他的發梢和臉龐嘩啦啦流下來。
謝存栩:「………………」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應該先向雍寒解釋,還是先抬手擦臉了。
雍寒站起來上岸,沖坐在車裡的他伸出手。
謝存栩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從車內跨出來,眯著眼睛看站在陽光里的人。
雍寒臉上乾乾淨淨,已經脫下雨衣帽子,看清他的狼狽模樣,神色自然地抬手,慢條斯理地擦過他的下顎。
謝存栩順著他的動作往下看去。
對方翻過指尖,露出指腹上一粒從他下巴上抹來的圓潤水珠,少許陽光從兩人中間掉落下來,水珠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