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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廂里太熱,熱得人心煩氣躁,舒鷂連插科打諢的興致都沒有了。
她一把拍開周酩遠的手,揪著他的衣領湊近:「周酩遠你懷疑個屁,就算所有巧合都因我而起,就算所有證據都指向我,我也沒有做過,我是來——」
舒鷂及時閉上嘴,把後半句話咽回去。
差點把真話說出來。
周酩遠詐她!
舒鷂手一松,變臉比翻書還快,嗲兮兮地找補:「——我是來愛你的!酩遠哥哥,人家辣麼愛你,不會害你的啦。」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多聽聽吧,以後你求她說,她都不會說的。
第12章 難友
「我是來——」
只需要這三個字,周酩遠不動聲色地揚起唇角。
看來這場婚姻里舒鷂確實有些目的。
但與周氏成員之間爭名奪利這些事沒什麼關係。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周酩遠覺得也不必再問了。
這麼多年他身邊也只剩一個白栩,要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太難。
只要不是敵方,其他的她想要什麼周酩遠都不太在意。
畢竟舒鷂這姑娘小心翼翼捂著馬甲的樣子,也算是乏味生活里的一方調味劑。
電梯裡有種消毒液蒸騰的味道,悶得人難受。
對面的周酩遠遲遲沒說話,舒鷂又看不清他的神情,片刻後,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不算明顯的笑聲。
周酩遠在笑?
揪住她一點點小馬腳就這麼愉快嗎?
舒鷂翻了個白眼,把周酩遠那件風衣團了團,一屁股坐上去:「周酩遠,你不覺得你很幸運麼?」
「怎麼說?」
「我今天要是不來,搞不好被關在電梯裡只有你一個人,」舒鷂伸出手指,也看不清人,隨手往周酩遠的方向戳了戳,「你想想,自己一個人關在這裡,哪有跟我一起有意思。」
這一點周酩遠倒是沒有否認。
舒鷂的確是個有趣的人。
在他的世界裡,有錢有權、有相貌有才華哪一種都不少,唯獨有趣的人,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少到上一次遇見還是很多年前。
門外遲遲沒有動靜,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舒鷂還能自娛自樂。
她從鏈條小包包里翻出手機:「來點音樂,音量不大又不按亮屏幕的情況下,能放7、8個小時,到時候你那個助理要是還沒來,我們就等著缺氧殉情吧。」
舒鷂手機里都是些舞曲,節奏快曲風酷,周酩遠這種常年不聽音樂的人,被吵得腦仁隱隱作痛。
罪魁禍首渾然不覺,跟著節奏哼得挺來勁。
要不是空間狹小,周酩遠感覺她都要隨著節拍跳起來了。
舒鷂的活潑把狹小的電梯廂劃分成兩個世界。
一個世界熱鬧璀璨,而周酩遠是另一個世界,那裡城堡傾頹,雜草叢生,靜得落針可聞。
周酩遠靠在電梯壁上,按著眉心。
一個人沉寂得久了,年復一年,身邊來來回回無非也就是些功名利祿這樣的事,帳戶里的數字多了或者少了,好像也不值得樂上一樂。
時間一久,再也有沒什麼值得好奇、值得感興趣的事。
仔細想想,最近的些許好奇心,居然是因為眼前的舒鷂。
這個充滿謎團的女人帶著某種目的接近他,同他聯姻,眼裡卻沒沾染上絲毫商場上的名利事故。
哪怕現在,被關在電梯裡明知道是被他連累的,這姑娘依然會唱著歌,還會在唱錯詞時燦爛一笑。
周酩遠闔著眼瞼,難得起了意思興致,也沒了平時的嚴肅,居然帶了些京腔:「困在這兒,一點兒不怕?」
大概是他的語氣里並沒有試探,舒鷂沒再帶著她那些不正經的防備,說了幾句真心話:「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景,比現在兇險多了,算是在情緒上攢了些經驗吧。」
哪有人把遇見危險說成經驗的。
周酩遠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那次是真的害怕過,但我遇見了一個人……」
後面的話舒鷂就沒再說了,聽起來像是沉浸在什麼回憶里,連語氣都帶著懷念。
莫名的,周酩遠覺得這段對話索然無味,不太令人舒適。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你遇見的,是一個男人?」
「嗯。」
更無味了。
兩人誰都沒再開口,電梯廂里只剩下舒鷂手機里傳出來的爵士舞曲。
「小周總!周酩遠!你在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栩的聲音終於從電梯外面傳來。
周酩遠沉穩應聲:「白栩,叫救援,電梯出了故障。」
其實舒鷂猜測過,如果周酩遠那位助理不來呢?
如果那位叫白栩的助理只是有心人故意安插在周酩遠身邊的呢?那他們是不是就要無聲無息地死在這棟樓里?
過個三天五天的,變成一對屍體,再被人發現。
好像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這棟樓的鬼故事又多了一樁。
不過白栩一來,舒鷂算是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位白助理比他們兩個當事人都急,隔著厚厚的電梯門都能感覺到他上躥下跳的急切。
打電話叫了救援後,白栩甚至從樓上搬下來一台氧氣機,用一種不知名的小細管子順著電梯門的縫隙把氧氣輸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