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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音笑了笑:「我不原諒的話,好像很冷血啊。」
顧亦在電話里嗤笑一聲:「看來勸你大度的人已經出現了。不原諒就冷血了?都是成年人,他們躲在網線後面造謠的時候就不冷血?做錯了就要認,這點擔當都沒有?那這道歉到底是真心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是想要逃避處罰?」
月色朦朧,顧亦的聲音同月色一起涓涓入耳。
陸嘉音靠著陽台門,無聲地笑了笑。
學校是在幾天後找到陸嘉音的,陣仗很大,特地選了一間小教室,來了好幾個老師,不止數學系,金融系和電子工程的老師也在。
陸嘉音進去時周銘和那個什麼系草都在,兩人垂著頭,系草眼眶通紅,看樣子還哭過。
「這是他們寫的檢討書,」系主任拿著一沓東西遞給陸嘉音,他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後面幾份是我們教師團體的道歉聲明,沒有第一時間同你了解事情真相確實是我們做教師的失職,我們感到非常抱歉。」
陸嘉音看這些檢討和道歉的時候,院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門進來,跟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坐到了教室最後。
「周銘同學和李余同學的行為有失一個大學生的身份,並且觸犯校規,學校是決定給他們記過處分的,但如果你主動接受他們的道歉,學校可以考慮從輕處罰……」
系主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周銘和李余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他們的老師也緊緊盯著陸嘉音。
教室里的大多數人都想要息事寧人的。
陸嘉音站在教室里,抬起頭,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我個人認為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該是我來決定,該是他們自己爭取。」
「沒錯。」教室後面的院長突然開口。
陸嘉音尋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一個頭髮帶著點花白的男人,50歲左右,帶著一副眼鏡。
院長背著手走過來:「這件事學校很重視,我認同陸嘉音同學的觀點,處分他們還是要背的,但撤銷可以通過自己努力。」
頓了頓,院長繼續說,「我看你們造謠時很有精力和時間嘛,多去參加一些本專業的競賽,比賽證書可以撤銷處分,具體的學生手冊上都有寫……」
「另外,你們幾個老師也要罰,扣年終獎和半年的評職稱資格。」
院長重新把目光落到陸嘉音身上:「很堅強,很難得,希望這件事沒有給你帶來過多的負能量,前途很長,別為了這一個溝壑糾結太多。」
窗外飄了一場輕雪,天色都變得灰濛濛。
教室里的燈明晃晃,照得生活都跟著泛光。
如果14歲那年出事之後,做母親的韓露也能給她一個公平的待遇,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會演變成心理問題?
陸嘉音站在學校的長廊里,無奈地笑了笑。
解決完這件事是下午5點,陸嘉音的手機安安靜靜。
整整一周Dawn那邊都沒有需要她配合的工作,那天那通電話之後,顧亦也沒再聯繫過她。
突然空閒下來的陸嘉音甚至有些不習慣,她抬頭看著臨近夜色的天際,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詞:
酞青藍。
好像是顧亦跟她說過,這種介於悶沉與清透之間的藍色是酞青藍。
想到工作室里的幾個人,陸嘉音彎了彎嘴角,腳步輕快。
昨天收到匯款信息,做平面模特的報酬已經發到銀行卡里。
應該買些吃的感謝一下這群人的,陸嘉音想。
半個小時後,陸嘉音提著一大袋既能做晚餐也能做夜宵的小吃邁進了地鐵里。
正趕上星期五的晚高峰,地鐵里有些擠,手機在兜里「嗡嗡」震動,她只能艱難地在兩個大媽和地鐵空隙里拿出手機,沒看是誰就接起了電話。
叢梓略顯焦急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嘉音,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沒在自習吧?」
「方便,你說。」
「我們前陣子一直在熬夜,然後周二那天亦哥突然給我們幾個訂了機票,說什麼工作要鬆弛有度讓我們去海邊放鬆一下。」叢梓語速飛快,陸嘉音站在嘈雜的地鐵里,努力把手機貼近耳廓。
叢梓他們沒心沒肺地在海邊嗨了2天,後面遇上大暴雨,不能出海也不能曬太陽,乾脆一個個躲在酒店裡沒出門。
也就是這樣,才無意中發現了網上的消息。
德國的ZAZ工作室也參加了年底的國際珠寶設計賽。
ZAZ很強,Dawn碰上他們鮮有贏的時候,偶爾也會用一點不光彩的手段,Dawn的幾個二等獎都是拜他們所賜。
這次更過分,直接挖走了顧亦手底下的兩個兼職小工,連備用模特都被挖走了。
還發了個微博:
【年底的比賽會遇到某個手下敗將,很興奮。】
配圖是同Dawn原兼職小工和備用模特的合影。
這是挑釁。
上次遇上ZAZ是在環球海洋保護組織聯名的公益珠寶設計賽上。
顧亦怕其他人有壓力,全程瞞著沒說,自己連續通宵熬設計圖熬了三天,最後只差一票輸了比賽。
「亦哥明明該是最難受的人,但他當時還笑著用手機錄我們哭的樣子,調侃我們丑。」
叢梓說著說著又帶了哭腔,猴子直接搶過電話:「嘉音,能不能麻煩你去工作室看看老大?他什麼事都習慣自己抗,我們出來已經三天了,別回去他已經熬得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