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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周這回沒馬上回他。
裴笑腦袋慢慢冷下來,他看自己給池曜吹的彩虹屁,後悔,就後悔。你說他吹這玩意兒幹什麼?池曜是頭騾子,他還能吹成馬嗎?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就被人瞅出來了啊。
裴笑突然感覺腿上被撞了一下,他低下頭,看到樂樂站在他腿邊,正用一雙小手抓著他的褲子。
樂樂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好,連老師都不搭理了,坐在學步車裡邁開他的小短腿噔噔噔走到爸爸身邊,仰著小腦袋:「爸爸。」
裴笑瞬間就消氣了,何必為了他人而影響自己的心情呢?就好像那傢伙有多重要似的,看看,樂樂都擔心了。
裴笑摸摸他的頭:「爸爸去上班了哦。」
樂樂很捨不得他,巴巴地跟到門口,想讓爸爸留在家裡陪自己,這也是小黏人精。裴笑想了想,公司其實沒說不能帶孩子一起去,之前他是想隱瞞自己有孩子這件事,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帶不帶就無所謂了,正好柏承煦那傻小子想不開。
裴笑問育兒師:「今天我要帶孩子一起去公司,你改天再來吧。重新約個時間。」
他是僱主,他說的算。
於是裴笑帶著樂樂去了公司,樂樂第一次到他們公司,坐在嬰兒車裡,叼著奶嘴,好奇地東張西望。
裴笑在公司的人緣好,他一把孩子亮出來,光是到樓上這一段路,就被人圍觀了數次。
一是樂樂長得實在太可愛了,二是裴笑突然曬兒子。
同事編舞老師開玩笑說:「果然自家寶寶長得可愛的父母才不愛曬孩子,怕有人偷小孩嗎?」
裴笑再一次把孩子亮出在柏承煦面前,柏承煦臉色鐵青,其他幾個想緩和氣氛,紛紛過來逗小孩,拍合照發到網上去。
顯得多有愛心啊。
這邊其他三個隊友在這咔嚓咔嚓地拍照,只有柏承煦一副連看都不想看的樣子,他藉口說了句要去練舞就出去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看破不戳破。
中午飯點。
柏承煦發消息給他:【我能去單獨找你聊聊嗎?】
裴笑回:【行。】
沒一會兒,柏承煦就過來了。
樂樂躺在嬰兒車裡,睡著了,裴笑坐在辦公桌後面,柏承煦拉了張椅子坐下。
兩人隔著桌子面對面坐著,比較像是教導主任對叛逆少年。
沒等柏承煦開口,裴笑先問:「你說要讓你爸媽買公司,你爸媽答應了嗎?」
柏承煦被刺了一下,滿臉通紅,頓時被噎住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幼稚,在裴笑沒錢沒有話語權。
柏承煦紅著眼睛,挺委屈地說:「你也沒必要特意把孩子帶來公司刺激我吧?」
裴笑裝模作樣地說:「我沒有啊,因為保姆臨時有事,我把孩子帶過來一下而已,我們公司沒有不允許員工帶孩子上班。」
柏承煦自知大勢已去,垂頭喪氣地說:「我就是不知道我哪裡不如那個池曜了,我就是年紀小了點。」
裴笑說:「好話歹話我都說過了,小柏,你還是需要監護人的年紀呢。」
柏承煦急迫地說:「但是我心裡只有你啊,我和他們不一樣的……」
「我沒那個耐心。」裴笑看著他的臉龐,忽然想起了十七歲的趙懷周,又覺得如鯁在喉起來,「我們哪方面都不合適,無論是年齡、工作還是家庭。」
「我沒耐心再等一個男孩子長大變得成熟穩重了。」
柏承煦望著他,坐直了身體,在這靜默之中,像是無聲地成長了起來。
他依然意難平,但是事已至此,裴笑孩子都有了,他不可能繼續追著了,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獲得過參賽權。裴笑把他當成個小孩兒,而這是一場成年人的遊戲。
裴笑簽了池曜給的財產贈予合同。
他幾天之內,身價暴漲。
池曜花錢給他發了一圈新聞,因為他從影的時候雖然不大紅,但是也有幾個經典角色,國民認知度還算不錯,新聞稿發出去還挺有水花,那稿子寫得特別漂亮,說他在事業巔峰期急流勇退,轉行創業,現在已經是幾家公司的老總,完成了一個華麗漂亮的轉身。
不明真相的群眾紛紛在下面表示讚嘆。
裴笑倒是沒覺得不好意思,臉皮薄在圈內混什麼?所謂的名氣,七分靠吹啊!池曜敢給他吹,他就敢接。
反正現在的情況是他帶球上位,釣得金龜婿。
不顯擺,難道藏著掖著嗎?也不見得別人會誇他品性高尚啊。正好讓某些人看看他現在過得很好,非常好。
兩人一道住了幾天,彼此相安無事,你沒來發熱期,我沒到易感期,只是公式化地睡在一張床上,什麼都不做。
然後彼此搭個手一起帶孩子。
裴笑以前是從沒體驗過另一個人幫他分擔帶孩子的辛苦,反正他從小就辛苦過來的,也不覺得多累,但真有個人幫他一起帶孩子,並且還雇了很多人全方位無死角地幫忙帶孩子,裴笑才發現這有多爽。
迅速地又被資本主義給腐化了。
但有一件事,他打算跟池曜認真談一下,就是得先鋪墊一下,不然突兀地提出來總覺得很奇怪。
池曜這幾天日子過得太美了,裴笑對他溫柔了許多,不再對他兇巴巴的了,看到他衣服上沾上污漬,還會提醒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