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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化是真的國際化,土豪也是真的土豪,同樣的,歧視跟階層也是真實存在的。
有錢的看不起沒錢的,更有錢的看不起一般有錢的,攀比之風盛行,老師們除了教課之外也不大敢管,這些都是家裡的心肝寶貝兒,他們多管閒事,怕是自己工作都能沒了。
謝妙用濕巾給冉蕙擦了擦臉,任由她哭。
外頭,整個刑偵隊的大老爺們兒都擠著看,冉蕙又沒犯罪,當然不能讓人家小姑娘進審訊室,那多不好啊!又因為刑偵隊就謝妙一個女警,所以他們主動把辦公室讓了出來,這會兒隔著玻璃,也不知道兩人在說啥,只看見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的,還撲進了謝妙懷裡,平時颯的一批的妙姐,這會兒正拍著人家小姑娘的背呢。
在冉蕙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謝妙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跟她猜的差不離,去崇德的車上,薛燃就跟她說了崇德的校風,基本就是個小社會,人都分三六九等,涇渭分明,雖然師資力量強,教學水品高,設施完善,但並不適合普通人就讀,尤其是冉蕙這樣子家境普通,只是靠著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入讀的學生。
他還在崇德的時候,裡面的學生就是拉幫結派培養自己的勢力,用薛燃的話來說,整的跟宮斗劇一樣,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一群小孩兒別看年紀不大,心眼都不少,至於校園暴力,那能叫校園暴力嗎?都是那些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薛燃進去的時候,沒人知道他的背景,就知道他家裡有錢,但能進崇德的哪個沒錢?再加上薛燃是出了名的拽,看不慣他的人可不少,結果這傢伙揍人是一點不留情,揍的那些找茬兒的日後看見他遠遠躲開不敢招惹,生怕他還記仇。他脾氣又差,喜怒無常,發狠的時候操起棒球棍都能往人腦袋上掄,時間一長,真沒人敢惹。
而且他在的地方,你還別想欺負人,也不是見義勇為,就是看不爽。
老子最狂,老子才是最吊的,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在我面前動手?揍不死你個龜兒子!
「沒想到老子早就不在崇德上了,這鬼地方還是那德性,不僅沒改,還變本加厲了。」
都能把小女孩逼得跳樓,真是厲害。
冉蕙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崇德讀書,她父母都在首都打工,爸爸干工地,媽媽在工地給人做飯,一家三口租著個地下室住,饒是如此,房租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所以冉蕙很懂事也很用功,像他們家這樣的人太多了,首都很多有錢人,也有很多為了生活辛苦漂泊的人。
進入崇德後,她才發現高中生活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簡單。
因為長得漂亮又窮,一些男生喜歡逗她,冉蕙性格略有些內向,她很容易臉紅,老師上課提她起來回答問題都會緊張,耳根子紅透了,在部分女生眼裡,那可不是裝麼?
一開始的欺負都是小打小鬧,藏起冉蕙的卷子啊,把她的課本撞到地上啊……這些,都在冉蕙的忍受範圍內。她不想給家裡惹事,只想好好讀書,所以都忍了,她也知道自家惹不起那些有錢有勢的同學,可很多時候,忍讓並不能換來寬容,而是變本加厲的欺辱。
因為隔壁班一個很帥氣的男生主動跟她說話,冉蕙被鎖在體育室里十多個小時,要不是第二天體育老師來找器材,她甚至都出不去。
再到後來越來越過分,一開始是幾個女生抱團欺負她,後來跟她們玩得好的男生也來,你永遠都想不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會有些怎樣羞辱人的方式。
下跪磕頭,自扇耳光,對著寫滿污言穢語的紙張念出來,承認自己是愛勾引人的婊子,被男生們將菸頭摁在身上……甚至還有男生動手動腳,把手伸進裙子裡胡亂摸……
冉蕙害怕,她告訴了老師,但老師卻問她,如果不是你做錯了什麼,別人為什麼針對你呢?為什麼不針對其他人,偏偏針對你?你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什麼問題?
在一次差點兒被剝光之後,冉蕙想要報警,卻被威脅說如果敢報警,明天父母的工作就要保不住,她們還能找人打她爸媽,反正她們有錢,不愁找不到人。
冉蕙屈服了,沒有成年的少年少女們笑起來,為首的女生抓住她的頭髮連扇她數十個耳光,還把她的頭往牆上撞,已經打了上課鈴,她卻被關在男廁所出不去——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在欺負她,可沒有人為她出頭,因為沒有人想惹麻煩。
甚至於許多人還會主動疏遠冉蕙,就怕被當做跟她關係好的人被一起欺負。
真正讓冉蕙想死的,是他們逼著她逃課,大晚上逃掉晚自習去酒吧里聽他們的話,還被灌了酒,荷爾蒙滋生、對異性充滿好奇的男生們甚至想要對她做更可怕的事,冉蕙拼死掙扎尖叫,卻挨了女生們一頓打,又被扒光了衣服拍了照片,他們甚至威脅她要是這個周五晚上不乖乖到約定地點伺候,他們就把她的裸照上傳到網上,還要發給她爸媽。
冉蕙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去死。
你能怎麼要求一個十幾歲,還沒有成年的小姑娘?不夠堅強是她的錯嗎?
謝妙越聽越火大,冉蕙還不敢說欺負她的人是誰,沒有死成的話,她還是得回到學校里讀書,不敢得罪人,家裡是沒有能力幫她轉學的。
正巧她的父母也到了,聽說女兒要跳樓,這對淳樸的夫妻嚇得連手頭的工作都丟到一邊,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局裡,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失聲,謝妙也沒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