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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謝妙更成熟點,更知道忍耐。
「這麼漂亮,怎麼捨得打?」
宿懷安輕聲說,指尖在她還有紅腫的臉頰上一觸及過。
謝妙聽他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話,嘴角也是一撇,但不肯再掉眼淚了,一是哭了太久眼睛疼得厲害,二是覺得再哭下去太沒面子了,不想讓人看到這一面。
他站起來,「去洗個澡,然後出來吃飯」
指了指浴室:「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乾淨的衣服,還有女孩子需要用的東西,你先自己打理,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
謝妙乖乖點頭,從床上起來去衛生間,她的衣服穿了一天,在外頭又跑又坐的,早弄髒了,宿懷安居然都沒怪她弄髒他的床,畢竟那傢伙愛乾淨愛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很快,謝妙從衛生間露出一顆頭:「……我不會用。」
有錢人家的淋浴系統,跟普通人家的還是有區別的,人家是全自動的,土包子謝妙頭一回見,不知道該怎麼操作。
宿懷安走進來說:「是我疏忽了。」
他教會謝妙怎麼使用蓮蓬頭跟浴缸,又告訴她吹風機的開關,這才出去,謝妙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不害怕,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在一個男生家裡,誰知道他會對她做出什麼?
不過,他打不過她,這是事實。
把自己打理好花了一個小時,謝妙發現宿懷安不僅讓人給她準備了乾淨的衣服跟內衣,還有女生用的護膚品,都是沒開蓋兒的,牌子謝妙也認識,所以她沒敢用,反正皮膚好,一次兩次不抹也沒什麼。
宿懷安在臥室里等她,可出來的謝妙頭髮還有些濕漉漉,看樣子是沒吹,他把她摁在床上坐下,進去拿了吹風機出來,用手指給她梳理,然後吹得半干:「下次洗完澡記得吹頭髮。」
掌心的頭髮柔軟細滑,又黑又亮,因為已經長得挺長的了,所以像是一匹耀眼的黑色緞子,如果在陽光下,肯定會散發出令人艷羨的光。他的手指穿插其中的時候沒受到一點阻礙,可見她的頭髮有多順滑,跟電視上的GG一樣,梳子插上去,都會自己落下來。
謝妙怕丟人,「你家還有別人在嗎?」
「只有我。」
他不喜歡別人侵占自己的私人領地,所以管家廚師司機都是做完自己的事情就離開,除非謝妙帶人來補課,他們會常駐,其他時間宿懷安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雖然改造了房子,牆壁塗成了暖融融的粉藍色,家裡也多了綠植跟其他可愛又增添生活情趣的小玩意兒,可宿懷安總覺得還缺了什麼,讓他提不起勁兒。
他望向謝妙——現在他知道缺的是什麼了。
對於謝妙和家裡鬧矛盾,他甚至是感到竊喜的,因為這樣,謝妙就不會想要回去,不回去,她沒有地方去,就只能留在他身邊。只要她願意,就是在這裡住上一輩子也無所謂。所以宿懷安甚至都沒有打電話給汪老師還有謝妙父母,他想把這個人永遠珍藏在自己身邊,不跟任何人分享。
謝妙是真的餓了,她足足吃了三碗飯,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看下時間都是凌晨一點多了,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反正現在她已經毫無睡意。
她哭過之後,又習慣性地把讓自己難過委屈的事情拋諸腦後,就跟鴕鳥似的,把頭埋進沙子裡便權當危險不存在,然而這樣的情緒累積久了,並不會散去,只會日復一日變得沉重,直到她再也無法忽視,喘不過氣。
宿懷安牽起謝妙的手,她愣了下,他卻沖她微笑,不知為何謝妙就沒掙脫開,被他牽著手到了頂樓的花房游泳池,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游泳池兩邊都安裝了籃框,花房裡溫度適宜,還有兩張並排的躺椅,躺上去後關掉燈,就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
謝妙才發現,原來並不是跟人打架的那天晚上星星才那麼亮,今天晚上的星星也很亮。
她呆呆地看著,星星遙遠又耀眼,一閃一閃,好像有很多不能出口的心事,在這樣一個晚上,都可以說出來。
兩張躺椅靠得很近很近,一隻溫熱的手慢慢伸過來,握住了她的,謝妙的心一陣狂跳,感覺臉上發熱,不過她認為這可能是紅腫未消的後遺症。
「可以跟我說嗎?」宿懷安問,「就像是曾經說過的那樣,彼此交換一個秘密。」
謝妙的呼吸急促了幾秒鐘,她過目不忘,記憶力自然也超群,有些事情可能暫時記不得,但只要給個契機就能想起來。
交換秘密的話,是她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問他能考第一為什麼不考第一的時候,他這樣對她說的。
所以那時候這人就看出來自己有秘密?!
謝妙不由得有點惱羞成怒,直到宿懷安的指尖輕輕摳了摳她的掌心。「你不是也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寫作文嗎?」
謝妙茫然地嗯了一聲。
「因為那次作文的主旨,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宿懷安也在看天上的星星。星星永遠沒有人類的煩惱,它們只要懸掛在天上散發屬於自己的光芒就好了,離得遠,才好看,離得近,那也不過是坑坑窪窪的一顆。「倒也不是寫不出來,只是當時心情不好,不想撒謊了。」
謝妙沒聽宿懷安說過他的家庭情況,但他本家在首都,父母健在,卻一個人在海市讀書,不得不說,真的有點奇怪。就算是需要歷練,不需要父母陪伴在身邊,也不至於到海市來吧?海市雖然不算差,可論起師資力量、教育資源,跟首都比,那真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