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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淑:……
戚淑:「沒、也沒有。」
戚泠也不指望戚淑,自己找了個杯子,給自己泡了杯茶,坐沙發上,比戚淑這個主人還悠然自得的模樣。
戚淑穿個卡通睡衣,規規矩矩跟在戚泠身後,堅守敵不動我不動原則,半天不說一句話。
戚泠靠沙發上,戚淑站的五米開外。
「你過來。」
戚淑下意識搖頭:「不。」
戚泠不說話看著自家妹子,戚淑不情不願,慢慢挪近。
戚泠指著沙發對面,說:「坐。」
戚淑視死如歸問:「不是什麼好事吧?」
「嗯。」
戚淑差點隨著戚泠的話蹦躂起來,被他眼神壓著,委委屈屈又縮在沙發里了。
戚泠喝口茶,問:「媽最近怎麼樣?」
戚淑提著心小心回答:「還行。」
戚泠:「最近血壓還正常麼?」
戚淑:「挺正常的,經常和她姐妹們出去旅遊,有時候南行也帶著媽我們一起出門玩兒。」
戚泠嘆口氣:「還有一個月又要到日子了。」
戚泠戚淑的父親,戚雲威就是夏天走的。突發腦溢血身亡。
戚淑低了頭。
戚泠:「你和媽說了我和言禾的事情?」
戚淑搖頭:「還不敢。」
戚泠點頭:「嗯,等明年我會去說的。」
戚淑覷戚泠,抿唇,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戚泠想了半天,還是點了只煙,問:「不介意吧?」
戚淑搖頭。
沉默半晌,戚泠開門見山:「在我大學的時候,言禾的醫生給家裡寄了封信,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戚淑一瞬眼睛睜得老大。
戚泠見她反應,輕嗤:「看來是真的了。」
戚淑搞不懂戚泠是要來幹嘛的,委婉道:「自從爸走了,媽的身體也……不怎麼好……所以……」
戚泠打斷:「我不見媽。」
戚淑遲疑:「那你,不要信?」
戚泠看戚淑一眼:「要。這不是有你嗎,你告訴我在哪裡,約媽出去,我回家拿點東西,順便把信拿了。」
戚淑:……
這種不仁不義的錯覺。
戚泠問:「你看過嗎?」
戚淑又慫了,忍了半天,還是點了頭。
戚泠面上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平靜問:「裡面寫的什麼?」
戚淑實在說不出口。
「等、你看到,就知道了。」戚淑道。
戚泠繼續問:「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戚淑嘆口氣,好半天才說:「大概,是一年後吧。不過地址全被撕掉了,在媽的衣櫃裡,加了密碼鎖首飾盒的最裡面,我小時候就知道密碼,後來拿首飾,翻找著就看見了,我估計,爸也不知道媽藏著這信。」
戚泠不說話,深吸口煙,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戚淑默了。
戚泠不逼她,安靜抽著煙,一支煙很快就完了,戚泠在菸灰缸里按熄。
看戚淑,恰好她的目光也挪過來。
兄妹兩個對視,戚淑眼裡閃動的情緒起起伏伏。
戚泠倒是安靜又安然,分毫看不出他心裡想什麼。
戚淑低頭看自己腿,說:「我不想爸再和你鬧了,我怕哪天,爸真把你打死。」
戚泠深呼吸,長舒口氣,捏了捏眉心。
「還有麼?」
戚淑聲音愈低起來:「我,想你忘了言禾哥,這樣對大家都好。」
戚泠:「哪怕他病重,輕微抑鬱,瘦的不行?」
戚淑咬唇,低頭,帶了幾分狼狽。
戚泠不由站起來,在屋內來回走著,腳步帶點焦灼。
戚淑反覆咬著唇,就是不敢看戚泠。
戚泠站定,聲音高一些,漠然看著戚淑:「你怎麼不說話了?」
戚淑也看他,戚泠呼吸帶點急促,壓著火氣。
「我問你怎麼不說話了?」一字一句咬著,緩慢。
戚泠咬牙:「你不是學英語的嗎,信里的內容應該看得懂吧?」
戚淑閉目:「嗯。」
「抑鬱懂吧?」
好半晌,戚淑:「嗯。」
戚泠暴怒:「那你知不知道這病會他媽死人的?
「他什麼情況你不懂嗎?啊?!當年是誰看著我把他帶醫院去一遍又一遍的?我是求著誰來照顧他的,他是什麼樣子,是怎麼個情況你不知道?!他這個病是怎麼來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這世上除了我,你他媽敢說你不是最清楚的?!」
戚泠拿起菸灰缸就狠狠砸地上,碎裂聲轟然。
戚淑被響動鎮住,整個人呆住。
片刻後,一偏頭,哭了。
戚泠怒火中燒:「哭什麼哭?你有什麼臉哭?!」
戚淑縮了縮肩膀,淚也硬是忍了回去。
戚泠來回踱步,一呼一吸都氣急敗壞。
戚淑不敢說話刺激他,戚泠慢慢又在客廳走了幾步,咬著牙,好歹慢慢靜下來。
大門處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沈南行一進門就見得家裡是個劍拔弩張的氣氛。
沈南行走到戚淑面前,戚淑也不敢往他身上湊。低頭一看,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子。
沈南行叫了聲:「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戚泠深吸口氣:「問你好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