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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巒子:「不過馬上期末了。」
言禾:「戚泠能跟上的。」
張巒子撓頭,笑:「嗯,是,他學習挺好挺優秀。」
言禾也笑起來,帶了兩分驕傲。
張巒子看不出來,戚泠看得出來。
這一步,到底沒邁出去。
直到言禾和張巒子走遠,戚泠還在原地。
又站了十多分鐘,戚泠閉目流下淚水,又硬撐著很快擦掉。
他隨著言禾回了家,沒帶鑰匙,敲門。
言禾打開門的那一刻,滿滿的驚訝,言禾將戚泠拉進屋,問:「怎麼也不說一聲?」
戚泠低頭不說話。
言禾看他穿的少,拉著他的手在掌心捏了捏,冰涼。
言禾著急:「先進來。」
言禾:「穿這麼少,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戚泠的手在言禾手裡,言禾的手心是溫暖的。
戚泠抬頭,言禾滿臉的關切,微蹙眉心,卻沒指責他太多。
南方的冬天沒暖氣。
言禾給他拿了件厚實的衣服,把他按在沙發上讓他穿好,打了一盆熱水,沒說什麼話,蹲下給他脫了襪子把他雙腳按進去,戚泠小聲嘶了一下,慢慢的,暖起來。
戚泠看言禾,言禾沒多問他什麼。
他拉住要進房間找東西的言禾。
不言不語。
言禾看他,不解,輕聲問:「怎麼了?」
戚泠張口無言。
言禾撫了撫他頭髮,戚泠死死抓住言禾的手,準備好了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言禾好笑:「傻了?」
戚泠搖頭。
不管不顧把言禾抱著,水因著他的動作灑了些出來,也有些沾上言禾的褲子。
言禾看他,輕嘆無聲,慢慢也將他抱著。
戚泠沙啞:「我喜歡你。」
突兀而不合時宜。
言禾一怔,緩緩道:「我知道。」
戚泠搖頭。
不再說話。
言禾什麼都不知道。
他本是來告訴他一切的。
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言禾:「你放開,我進去給你拿張毛巾。」
戚泠緩緩放開,深看言禾,言禾微笑安撫他,進去給他拿東西。
等言禾出來,戚泠已經走了,客廳還留有痕跡,人不在了。
言禾坐下,說不上心裡的滋味,走了也好,戚泠的槍傷他沒法處理,醫院還應該要換藥。
言禾扶額,嘆氣。
天知道戚淑剛告訴他時,他是多想見戚泠。
夜風冷,透骨。
戚泠一邊走一邊止不住淚。
他不該抱著他,他不該什麼都不說。
他怕碰到言禾。
他怕言禾吐。
可是他更捨不得言禾,他更懼怕言禾看到他真的吐了。
他接受不了。
這麼好的人,是他的,他不放。
他已經近乎失去了家,他不能再沒有言禾。
這是他的,他的,他的。
他不放。
戚泠蹲下身,淚崩塌。
以手掩面,肩背微動。
他會給他做飯吃,會給他塞被角,會親吻他,多好啊。
他從來不討厭他,不嫌惡他,慢慢接受他,多好啊。
這麼好的人,是他的。
他不要放。
他還會愛他啊。
要是連言禾都不要他,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要是連言禾也……
他該去哪裡找一點溫情呢?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言禾。
不會再有第二個。
上天也不會再如此憐憫他。
戚泠擦乾淚,慢慢站起來。
一步一步走著。
如果欺騙能挽留住言禾,那麼,對不起,我的愛人。
對不起,欺騙你。
淚又流下。
戚泠只默默擦掉。
戚泠回病房後,給言禾打了個電話,夜風吹啞了嗓子,帶了點咳嗽。
敷衍的話都忘了,言禾也沒問什麼,也沒責備,戚泠已經沒有力氣去細想這是否合理。
第二天發起燒來,更糟糕。
至始至終,戚雲威沒來看過他一眼。
戚淑來陪他,戚泠緊緊拽著她的手,讓她不准說出去,不管知道什麼,忘了它。
戚淑被戚泠神情嚇得不輕,最終點頭。
戚泠心裡算是鬆了口氣。
醫院一待就是半個月。
雲蘇兮不說回家養傷,戚泠也不想回家養傷,住著病房,想著言禾。
又帶著莫名懼怕。
等能出院,不用再每天換藥,戚泠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短時間不打算回去。
言禾給他開門,他死死抱著他。
言禾想親吻他,戚泠嚇得躲開了。
療養院的後遺症很明顯。
言禾也不強迫他,問他晚上想吃什麼,戚泠已經忘了在醫院怎麼吃下的飯,似乎,也並不在意。他又慶幸胃很配合,不至於他還想要其他的話敷衍言禾。
比如,為什麼在家裡吃飯胃也出了問題?
言禾拿了鑰匙,說:「我先去買菜,你在家裡坐。」
戚泠起身,慌張說:「我和你一起去。」
言禾看他一眼,還是點頭。
言禾選好菜,戚泠想接過,言禾只給他一隻手能提起的量,買了根排骨,熬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