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夏立覺得心中被雲涯給戳了一刀。
於是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悠悠回:「還不是你技不如人。」
雲涯齜牙:「是是是,我這不專門替您擋刀的麼!」
夏立又被雲涯噎了下。
不復繼續剛才的話題,夏立忽然想到雲涯的措辭皺眉:「你方才說什麼寧植中意的?」
「夏暖啊,不是寧植的心上人嗎?」
「阿植喜歡小暖?」夏立沉吟。
雲涯愣:「你從來沒看出來?」
夏立腦筋轉了幾轉,手指敲著桌面,白玉的扳指清脆響:「也不盡然,只是沒往這方面想過,你這樣說,好像也是真的。」
末了又小聲道:「論起來,小暖今年也十六了。」
雲涯歪了歪頭,打量著御書房新掛上去的字畫道:「寧植和我一般大吧,現在都沒娶妻?」
「難為你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夏立瞪雲涯。
雲涯輕笑:「我可不敢娶妻,滿朝文武半數不都是把我當陛下床上人嗎?」
夏立直覺自己今日是要被噎死在御書房,瞪眼道:「滾遠點,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喜歡,何況你還是真真正正的男兒身。」
夏立復看雲涯一眼,整個人被噁心得厲害:「下次誰私下議論你只管揍他。」
雲涯點頭:「等的就是陛下這句話吶!」
忽然有太監來報,寧植覲見,夏立點頭允了。
雲涯吊兒郎當坐在一側,滿不在乎不挪位子,當了大家口中的奸佞那麼久,也就得有點奸佞的樣子來。夏立的眼神不斷示意雲涯可以從窗子走人了,雲涯巋然不動,經過了這幾日,他倒是還有點想見見這個水南口中自己比不上的寧植。
寧植進御書房,見到雲涯首先是一愣,目光在他不雅的坐姿上逡巡一圈,並不多言,直管向著夏立行禮,口中道一聲陛下萬歲。
「愛卿平身。」夏立正聲。
寧植起身,端端正正站著向夏立口述自己的公務,近來大理寺的流民和周圍流民的情況,末了,還上報了京城瘟疫的情況。
雲涯覷著寧植,不似自己,寧植的長相很儒雅,一舉一動都十分恭敬有理,若非要說什麼出格的地方,大概就是上次撞見他抱著夏暖了。可是大夏的風氣就很開化,抱著心上人這種事也不少,都有閨秀追著他雲涯幾條街追,寧植抱抱夏暖,也真沒什麼。
雲涯又看一眼寧植,心中哼道,迂腐。
一路從御書房出來,寧植看著一直打量自己的雲涯,心中打鼓,走了一路,終是問:「雲大人可是有什麼想說的嗎?」
只見雲涯愣了片刻,又是神情古怪看他一眼,寧植覺得更加莫名其妙起來。
雲涯輕咳了聲,勉強道:「也沒什麼,就是……」
雲涯想了一圈,鬼使神差出口:「陛下方才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了。」
寧植皺眉,還是溫聲道:「多謝雲大人關心。」
雲涯點頭,就要結束話題,寧植不軟不硬回了句:「我記得雲大人好像和下官同齡罷。」
雲涯一僵,寧植春風拂面笑著道:「雲大人平日也該多考慮考慮自己。」
言罷,寧植抬腿就走了。
雲涯:……
雲涯體味了好幾遍那句話,終是懂得:
原來是叫他不要多管閒事,讀書人,哼,怪是愛拐彎抹角!
安陽王府。
夏暖近幾日還是很沒精神,將那雨花石掛在了床頭,每每都想看幾眼,她的妝奩中首飾倒是不少,及笄時小爹和爹給她添置的首飾有些一次都沒用過,近幾日她倒是還要看看摸摸,想著下次見寧植還是戴上些罷。
上次見了雲涯哭了一場,夏暖莫名得到了點安慰,近些日子也開朗了些,或許,能活到二十歲也是她的造化,她近來每每這樣想開,就越發想要出門去,看看這個京城。
天氣越發好了,夏暖去掉了披風,著了身水紅的對襟襦裙,紗織的面料看著甚是鮮活,上面繡了大幅大幅的水蓮,色調很美,夏暖對著鏡子打量的時候,想著,若是她臉色再好些就更好看了。
洵青和夏暖一路走過花園,蕭羽從外買來的那顆櫻桃樹已經結了好多紅亮的櫻桃。
一進正院就遇到蕭羽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一身白衣,臉上可以看出上了些年紀,眼角有些細碎的紋路,但是那威然的鳳眼卻是叫人過目不忘,夏暖想著,比起雲涯的桃花眸子,自己小爹的眼睛又多了幾分威嚴來。
蕭羽見得夏暖,笑起來。
夏暖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蕭羽,夏瑋平日又有些威嚴,生活中並不如蕭羽和她親近,近來心情幾番大變化,此刻見了蕭羽有些眼澀,夏暖連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只愛嬌叫一聲小爹,就一頭撲向在蕭羽的懷中。
蕭羽無奈笑著拍了拍賴在自己懷中的女兒。
夏暖蹭著蕭羽耍賴:「小爹小爹,櫻桃結果了,陪我一起去摘櫻桃。」
蕭羽颳了刮夏暖的鼻子:「怎麼不賴著你爹去,專來賴我!」
夏暖臉一熱,低頭在蕭羽懷裡拱了拱,小聲悶悶道:「爹近來不想讓我爬上爬下,我去求爹肯定連櫻桃樹都看不到了。」
蕭羽將茶盞推遠點,哈哈大笑:「你爹那樣子確實很有可能如此。」
夏暖懊惱,不依直搖著蕭羽的手臂:「小爹,小爹,你最好了,帶我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