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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客處嘈雜,夏暖不喜歡人多,官家太太們又喜愛說笑,她坐了半晌,竟是不知道該和誰說話,貴女們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夏暖只有謝嫻一個認識的貴女,看了半天也沒找到謝嫻表姐,又呆坐了片刻終是受不了這種環境,拉著洵青出門了。
外面是個花園,柏府用的是南方式的曲水迴廊修建的內部,顯得婉約,夏暖往花園走去,清靜些才覺得好點。
洵青方位感很好,帶著夏暖一路賞著花園的景色,夏暖看到了些毛絨絨的狗尾巴草,摘了根拿在手中不住晃悠。走了許久洵青頓住了步伐,再往前去就是男客的歇息處,洵青準備帶著夏暖繞回去,或者再看看柏府的其它花園。
夏暖搖著狗尾巴草,道:「柏府修建得……感覺沒有家裡修建得有層次。」
洵青回道:「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蕭爺一般有財力,像王爺一般有權。」
夏暖似懂非懂哦了一聲。
前方是一個小湖心亭,夏暖遠遠就聽到了笛聲,吹得悠揚卻又有幾分寥落,夏暖好奇心被勾起,拉著洵青要去看看。偏偏柏家修的樹木密集,都比夏暖高,夏暖怎麼也看不到是誰,蹦蹦噠噠被洵青半拉著半跳著往前沖。
「哇,這個調好長呢,洵青,我肯定吹不出來。」
「咦,好像變調了,還挺好聽的呢!」
越是說,夏暖越是想看看是誰。
繞過一棵樹,甫一踏出去,夏暖一愣,狗尾巴草脫手,洵青都還未反應過來,夏暖直直往後退,順手將她往回拉。
洵青正要問詢,夏暖一隻手指壓著自己的唇,比了個噤聲姿態。
洵青往前走走,探了探頭,湖心亭中,一身白衣的寧植側著身孑然獨立。
洵青不說話了,只看著夏暖。
夏暖沒說回去,也不往前走,低頭看地沉默,片刻後,小心翼翼悄悄走到樹後用眼睛打量寧植。
寧植著了一身月華白的大氅,上面紫色線繡了一副層疊山水,他半垂著眼,專心吹奏玉笛。寧植瘦了很多,整個臉部輪廓都分明些,本來豐潤的君子立刻添了幾分瀟灑,夏暖覺得心有些疼。
她又往外探了探頭,往外走了半步。
寧植好似感應到一樣,忽然往這邊看來,夏暖躲避不及,半遮半掩著立在原地。
寧植蹙眉,不確定道:「小暖?」
寧植聲音溫潤得很,低低滑過夏暖的耳際,夏暖只覺得心跳如擂鼓,手緊張得握成拳頭,半晌沒敢動作。
寧植往前走幾步,看到夏暖,而夏暖緩緩抬眼,和寧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呆呆地看著,寧植也靜靜看著她,兩個人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寧大人出場已經可以倒數了~就是這麼快的節奏~
青梅竹馬,讀作初戀,寫作錯過~
☆、竹馬·終回
洵青走到前方,站在稍遠處道一句:「寧大人。」
兩個人這才回神,夏暖和寧植臉上都帶些說不出的尷尬。
夏暖舔舔唇,期期艾艾道:「子玉哥,你、你怎麼在這兒啊?」
寧植有些不自然笑道:「方才被派去和柏家對過聘禮,有些頭暈,出來透透氣,恰好別了玉笛作裝束,在湖心亭心有所感就吹奏起來。」
寧植又往前走了幾步,細細打量起夏暖來,贊了一句:「今天打扮得像是個大姑娘了。」那眼神中的悱惻夏暖不能忽略。
夏暖心跳的不停,一下一下在她耳際轟響。她背後的左手捏著右手,有些緊張,開口結結巴巴道:「我爹今日帶了我出來,見、見立哥哥的新娘子的,我在女客處沒認識的人,就,出來溜達溜達、就、走到了這兒了。」
寧植點了點頭,又上前了一步,夏暖幾乎能看清楚寧植的纖長睫毛輕眨。
寧植抬手摸了摸夏暖的頭,輕輕地,低聲只有兩人能聽到:「近來還好嗎?」
夏暖眼眶一潤,點點頭,使勁道:「恩恩。」
說完,夏暖心酸道:「子玉哥,你瘦了。」
寧植笑了,嗓子帶點沙啞道:「無妨,近來瘟疫的事情忙,沒休息好。」
夏暖點頭,眨著大眼看他道:「那,子玉哥,多喝點補身子的湯吧,讓下人勤快點兒。」
寧植笑意加深,自嘲道:「又不是大家閨秀,哪兒那麼金貴。」
兩人又無言相看了片刻,夏暖忽然想起什麼,急急去掏腰間,拿出個自己繡的小錦袋,往前一遞道:「對了,子玉哥,上次我出門去萬芳流落玩,路過珍寶齋給你買了個小禮物。」
寧植看著她手中的錦袋,瞳孔收縮,卻沒伸手接。
洵青往遠處看,她們繞出來,湖心亭的另一面則很寬闊,洵青忽然眯眼。受不了吵鬧出來溜達雲涯也遠遠看見了她,寧植和夏暖站的地方半被樹遮掩著,雲涯看不清,但料想夏暖該是和洵青一起的,於是慢慢走向洵青。
夏暖的手僵在半空中,她不得不又道:「是個玉環,我編成了一枚腰飾。」
寧植眼光從錦袋中抬起,又看著夏暖,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夏暖和寧植視線糾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正準備將錦袋硬塞進寧植的手中,寧植上前一步,大力抱住她,下巴抵在夏暖耳際蹭了蹭,還有些青鬍渣刮著夏暖細嫩的耳朵。
夏暖只覺心要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