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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高興忙不殊點頭:「不嫌棄不嫌棄。」忙推搡雲涯給他彈。
雲涯從背後擁著夏暖,抬手輕輕撥起弦,手下生澀,也不知是哪年習過的曲子。夏暖甚是臉皮厚索性靠在他懷裡,臉蹭在衣襟處,帶著幾分輕薄狀。
好一會,夏暖揚眉:「高山流水遇知音?」
她仰著頭,笑的甚是明媚,就算雙眼覆巾,雲涯心中也能想到那彎彎的弧度。
琴聲驟停。
夏暖良久未得到回應,歪了歪頭,抬手去觸雲涯臉頰。
半空中的指尖驀然被什麼一壓,夏暖不解,似是水。
怎麼會有水珠?
夏暖要去捻手指,手被握住,那點水氣被雲涯極快拭去,他道:「方才想喝水,拿杯子的手抖了下。」
夏暖福至心靈,往上一抬手,正是雲涯的下巴。
夏暖進來時,洵青怕她撞到東西,書房內的小几全都被收走了,最近的那方書桌也在五步之遙,放在地上必然會彎腰……
夏暖伸手執意去摸雲涯的臉,被雲涯牢牢握住,進不得半分。
夏暖的心抽疼起來。
她問:「怎麼了?」
雲涯不答,輕聲:「你再笑笑。」
夏暖依言挽唇,梨渦深旋,雲涯伸手去摸她頰面,反覆觸碰那笑靨,流連不去。
雲涯伸雙手牢牢抱緊夏暖,將頭埋在她脖頸間。
雲涯道:「你笑的真好看。」
夏暖伸手撫在他背上,溫柔繾綣,不復多言。
雲涯眉頭緊皺,一呼一吸儘是香甜氣息。
他捨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小激動~~~~
明天還有一班車~
大家抓緊把手~
☆、燃眉·終回
安陽王府。暮旦,夏瑋書房。
夏暖雙手絞緊。
蕭羽問:「怎麼了?」
夏暖低頭,咬唇,半晌:「是,後日就出發麼?」
蕭羽道:「後日一早走,明日備東西。」
夏暖不說話,眼睛上的覆布午時已經被南夜闌除去,現在看遠了還是一團模糊,看近處倒是尚可。
蕭羽問:「你不願意他去?」
夏瑋喝茶,不說話,不去看夏暖,一切都交給蕭羽。
夏暖磕磕盼盼道:「如果,我……豈不是……」
夏瑋呵斥:「說什麼晦氣話!」
夏暖住嘴。
蕭羽斟酌著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夏暖低聲道:「我知曉。」
無話可說。
一室靜默,夏瑋將手中茶盞放下,道:「用過晚飯,你就和雲涯回踏雲樓去罷,你的嫁妝太多,最初的幾台已經整理好,帶過去罷,雲涯說不準備住踏雲樓,之後的,大婚時再讓你帶去。」
夏暖抬頭看夏瑋,夏瑋平靜道:「後天回來罷。」
大夏貴族之間禮尚往來,男子家下了聘禮之後,女子家會返一部分嫁妝,這部分嫁妝說是女方的,但習俗漸變,權貴之間不貪圖那點聘禮,也會給男子家嫁妝以示自家富庶和地位。夏瑋口中所說,就是這部分給雲涯的嫁妝。
夏暖微愣,夏瑋揚眉:「住不慣?」
夏暖連忙搖頭,夏瑋道:「那就這樣罷,去吧。」
夏暖點頭,退下。
蕭羽看著她有些漂浮的步子,嘆氣道:「你何苦這樣……」
夏瑋:「這件事由不得她,就……這樣罷……」
蕭羽將手覆上夏瑋的手上,道:「哥,你……」
夏瑋回握住,微微笑了笑,甚是勉強,蕭羽心知他亦是不好受,便不再開口。
夏暖走出書房的時候還是呆愣愣的。
往外走了許久,站住了,緊隨的洵青和霜河對視一眼,靜靜立在她身後。夏暖往遠處看,一片迷濛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看清楚什麼,下意識捻了捻指尖,早間書房內那一點點溫熱的墜感還未散去。
所以,是那個時辰就決定了麼?
夏暖神色惘然。
雲涯今年二十又三,五年的內力要白白耗在她的藥上面。而她,現在連五步外的事物都看不清……夏暖手拽住自己的裙擺,漸漸將衣衫弄皺。
她想問為何不早告訴她,可是找誰問呢,她爹和小爹?
他們是想她活著的。
雲涯麼?
他那麼難過。
南夜闌和張竹?
他們已經想到了最好的法子。
夏暖咬唇。
就算是死不能同寢,生亦不是那人唯一,她活著的時候還想多看那人兩眼。
待她要死了,想死在那乾淨氣息的懷中。
待她要死了,她還能多看幾眼,這一生不舍。
夏暖閉目,深吸口氣。
一站就是小片刻,夏暖再走動起來的時候,身形明顯晃了晃,洵青眼疾手快扶住她,夏暖試了試推開她,最終愴然靠著洵青走了一段路。
下次要再見的時候,怕是桃花又要開了。
用過飯,洵青收拾好一些夏暖的細軟,就隻身一人跟隨夏暖前往踏雲樓。
雲涯雖則訝異,緊接著將夏暖的裘衣替她裹緊些,將馬車上的爐火燒的旺盛了才將人帶上車吩咐著走動,去踏雲樓不遠,夏暖有些困頓,雲涯將她攏在懷中,不多久人就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雲涯好笑,看著那張臉又笑不出來,只伸手緩緩用拇指在夏暖的頰面輕輕摩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