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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嫻安慰道:「斯人已逝,妹妹且寬心。」
夏暖良久無言,再抬頭直視謝嫻的時候,帶了幾分通透,好似想明白了什麼:「說起來,我還沒恭喜表姐呢,表姐和子……和寧大人的婚事,是下個月月底罷。」
謝嫻臉上帶了幾分紅暈,點點頭:「到時候你會來嗎?」
夏暖卻有些咄咄逼人起來:「表姐希望我去?」
謝嫻一霎默了。
夏暖笑笑將茶杯放下,溫柔道:「明人不說暗話,表姐要問什麼,問罷。」
謝嫻見夏暖這麼豁達,倒是暗自咬唇,想了半天,尷尬笑了:「小暖你還是這麼通透。」
夏暖吐舌頭:「好歹是皇族中人,雖不敏,笨可是不行的。」
謝嫻笑開來。
謝嫻被夏暖這麼一說,倒是放下了最初的戒備,有些窘迫卻不見焦急,慢慢道來:「你知道,子玉最初是喜歡你的,這麼多年了,我也知道,你有意於子玉,我……
謝嫻堅定看著夏暖:「自從我和子玉定親開始,我始終不敢見妹妹,想來覺得心有愧,雖然我知道妹妹親自將子玉推給了我,可我,就是想問問,為何?」
夏暖毫不意外謝嫻這般質問。
夏暖欲開口,首先自己就笑了,自嘲的笑。
笑完倒是分外輕鬆道:「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我不是個長情的人,表姐該是知道罷,在這裡,雲大人救了我。」
謝嫻萬般料不到夏暖是這麼個回復,神色複雜。
隔間的水西一口茶水還沒喝下去,瞬間吐了出來,這小郡主真是夠可以的啊,這不就是暗示謝嫻,對雲涯一見鍾情了嗎?
雲涯暗中惱火得很,面上不顯,不動聲色聽著夏暖的胡謅。
謝嫻半天道了一句:「我不信,你和子玉,這麼多年了,哪裡是……」
夏暖喝一口茶,心微微有些抽,她壓著不去撫。
夏暖開口聲音都有點飄:「表姐你是不是覺得,雲涯家世沒有寧植好,就連朝中的風評也是毀譽參半的,我萬般不會喜歡?」
謝嫻不尷不尬點頭,論起來,雲涯哪裡有寧家的長子好。
夏暖正色看著謝嫻,雖然心中知道,可是謝嫻點頭的那一瞬還是有些氣,壓了半晌又兀自將火壓下去了,鎮定道:「表姐你覺得,寧植比雲涯好在哪裡?」
雲涯隔著一道屏風,聽這問話,心緒很微妙。
謝嫻:「自然好多了,寧家是清貴世家,子玉現在任大理寺少卿,自是前途無量。而且子玉言行舉止皆是讓人無話可說。而雲涯,只是個陵寢官,就算得聖寵,也不過是……」話不點明,夏暖卻知道後面定是跳樑小丑一類的話。
夏暖蹙眉,有些不悅,抿唇辯駁:「大夏自古,無軍功,不封候。寧家百年世家,如果沒有個太后作姑姑,太傅作爹,表姐以為,子玉哥還能做到天子近臣嗎?」
「可……」
夏暖放下茶杯,碰到桌上一聲悶響:「表姐你有沒有想過,你我算什麼,你出生自謝家,我生自安陽王府,自小就有最好的東西用,可知道為何?不是你我有多好,而是你我的長輩一步一步為子孫留下的蔭蔽,就拿我而言,走到哪裡都有人高看一眼,為什麼,不過是我父戰功赫赫這半壁江山乃是安陽王守下的,不過是蕭羽為皇商,整個大夏的命脈握了一半在手!
「我自小身體不好,流水的藥材進用,旁的不說,若是換一家人出生,我是活不到此刻,光是天價的藥材就能耗死京中一家小貴,而什麼郡主的名頭,夏姓的光采,為什麼,全賴著我爹的軍功我才有這一切奢靡受用。
「表姐,正如德言容工,我樣樣不如你,可是走出去,不會有人說你比我好一樣。天子近臣哪裡是那麼好做的,雲涯不過無權無勢一個孤兒,哪裡比得上子玉哥能放肆,這些聖寵都是有條件的,都是拼命掙出來的,而子玉哥傲氣鐵骨,單憑一人,能掙出來這些嗎?」
夏暖說完,低低咳嗽兩聲,整個臉都有些透紅,謝嫻呆看著夏暖,張著嘴半晌無言。
雲涯手頓住,一刻後復又閉上眼睛慢條斯理喝茶,水西看不出半分變化。
謝嫻最終道:「旁的我不知道,小暖,說這麼多,你是真的很喜歡這人。」
夏暖呼吸有些急,難受不言。
謝嫻微微笑:「那小暖,表姐願你們心有靈犀,比翼雙飛。」
夏暖苦笑:「表姐可以省省這話。」
謝嫻不解:「怎麼了?」
夏暖終是用手撫了撫心,開口還是自然:「哦,沒什麼,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人家看不上我來著。」
雲涯一口茶不順,嗆得來也吐了,捂著嘴直咳嗽。
水西眼睛也瞪直了,這小郡主說的話怎麼和自己家堂主反著來的呢?
謝嫻最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雲涯踹了水西一腳,使眼色,讓他去救場,水西被踹得生疼,想想洵青,還是屁顛屁顛去了。
不一刻,雲涯就聽得水西看似不經意的話道:「咦,這不是小暖郡主嘛,怎麼在這兒,前幾天水南還提起你呢……」
謝嫻和夏暖的話自然是說不下去了,水西攪合著,謝嫻坐了沒多久就匆匆告辭了,夏暖也自是鬆了口氣,又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水西看著夏暖,故意大聲道:「郡主,你臉色怎麼不好,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