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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暖走出了殿門愣愣,看著外面的世界一瞬間有些恍惚,定了定神,慢慢走下台階,洵青在一側,不斷腹誹的同時又仔細看著自己郡主,生怕夏暖摔了。
夏暖走的很穩,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洵青心中腹誹更厲害些。
太后伸手揉揉眉心,道:「聽見了,出來罷。」
屏風後面走出寧植,臉色有些白。
太后道:「阿植,你都看見了,夏暖對你沒有一分情意,否則怎麼會如此果斷,你不要再違拗你父親了,也別令姑母難做。況且,安陽王不願將夏暖許給你,任是陛下也沒辦法,今年瘟疫肆虐,怕是又要去求安陽王。」
寧植點點頭,苦笑道:「多謝姑母為侄兒費心,侄兒先告退了。」
太后無奈強硬道:「坐下,等夏暖走了你再出去。」
寧植只得坐下。
雲涯立在太后大殿外迴廊轉角處抱臂等夏暖,臉落在陰影中看不到神情,雲涯站了很久,想了很多次和夏立的對話,很久連一口氣也嘆不出來,就像是哽在了心裏面一樣。他微微仰起頭,呼吸有些散亂。
夏暖一走到迴廊遠遠就看見了雲涯,趕忙上前加緊幾步,笑著叫道:「雲大哥!」
雲涯看著夏暖的笑靨如花,吐了口氣出來。
他傾身往前走幾步道:「來,再笑一個。」
夏暖不解,還是展顏笑了笑,雲涯細細看著,這笑沒有一絲陰霾,夏暖臉色也好些了,右頰的梨渦可愛得緊。雲涯伸手颳了刮夏暖側臉,淺笑道:「小丫頭。」
夏暖對這個稱謂努努嘴,道:「哼哼。」
雲涯好笑道:「小豬才哼哼。」
夏暖嘟嘟嘴,還是道:「哼哼。」
雲涯陪著夏暖往出宮方向走,問:「太后怎麼召見你了?」
夏暖如實回答:「提了子玉哥,說了給子玉哥賜婚的事情。」
雲涯頓時明白,扯扯嘴角,有些不悅道:「進宮幹嘛,應該在家裡調養身體的。」
夏暖道:「無妨,遲早要走這一遭,避不過的。」
雲涯嬉笑問:「怎的,沒有不開心。」
夏暖認真想了想答:「只有一點,看開了。」
雲涯抬眼去瞅夏暖,她臉上沒有絲毫做作,反而異常的坦然,不復見前幾次的難過神色。
雲涯挑眉:「想開、了?」
夏暖低頭淺笑,舌尖泛苦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雲涯接著道:「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夏暖只笑,有些釋然,又有些帶苦味,大抵,是捨棄的紛繁滋味。
雲涯並沒有問下去。
兩個人安靜著走了一段路,夏暖後知後覺問:「雲大哥,你今日進宮了?南姐姐不是說你每天都在城門口忙嗎?」
「陛下召見。」
「你……不開心?」夏暖不確定問。
雲涯揚眉,斂去些微的笑意,轉頭看夏暖問:「很明顯嗎?」聲音低沉只有二人聽見。
夏暖蹙眉,乾淨的眼睛看著雲涯,他忽然很想觸碰。
夏暖答:「不。」
雲涯勾唇,兩人之間又是靜默,雲涯和夏暖並肩慢慢往宮外走,晚霞斜飛,雲涯眯眼看了會兒,指了指天空道:「宮裡面的天也很漂亮。」
夏暖仰頭看道:「晚霞吶,小時候小爹抱著我看過的。」
「你真的不執著於寧植了?」
夏暖一愣道:「我、唔,還好,謝嫻姐是非常好的人。」
雲涯道:「本想給你想點辦法的,不過既然如此,也不用了。」
夏暖一頭霧水,雲涯卻道:「京城裡還有很多配得上你的人,小暖。」
夏暖勉強笑著帶過,雲涯卻伸手揉了揉夏暖的額發。
要上馬車的時候,雲涯道:「對了,我要出去平叛,暫時不能帶你出去了,這次出去快則兩個月,慢就說不準了。」
夏暖眼中難掩失望,問:「平叛會有危險嗎?」
雲涯上馬車,瀲灩笑著道:「哥會儘快回來履約的。」說完就閃身進了馬車。
夏暖迷迷濛蒙進了自家的馬車,皺著眉眼道:「洵青,雲大哥是要去哪裡平叛?」
洵青道:「郡主不知道很正常,宣地叛變,京城中已經研製出治療疫症的藥,雲大人這次該是帶著藥物去的。」
夏暖問:「可是,雲大哥只是陵寢官啊!」
洵青道:「據我所知,雲大人的威懾不止於此,而且雲大人從小跟隨陛下,想必也是陛下心腹。」
夏暖想了想,問:「會,很危險嗎?」
洵青點頭道:「瘟疫肆虐,雲大人帶隊,肯定是很危險的,沾染上瘟疫的話……」
夏暖哦了一聲。
回了府中,夏暖用過飯,夏暖拉著自己的木頭盒子,裡面裝了好多普渡寺主持開過光的符咒,夏暖挑了個平安符咒,撿了個自己繡的錦囊將符咒裝了進去,交給了洵青道:「明天你替我給雲大哥送去罷。」
洵青看著錦囊道:「明天恐怕雲大人已經出發了。」
夏暖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洵青,洵青良久嘆了口氣。
「郡主等我一個時辰。」
言罷,洵青收好錦囊閃身出門。
踏雲樓。下人忙得沸反盈天。
雲涯剛交代好一應事宜,還好水南前幾日已經開始打點,要帶的物資都齊備,零時湊齊一隻隊伍的人手還需雲涯交代,一眾人在書房一直說到夜深才各自回屋,最終敲定水東跟隨雲涯出門,水南作為後方支援,水北帶隊作為支援,若有異變關鍵時刻出發救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