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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分明是……」柏林有些急。
夏暖咬唇:「不是有你麼!」
「……」
又走了會兒,柏林被夏暖那沮喪勁兒打敗了,咬牙切齒:「你是在我面前裝這樣子罷。」
「沒有。」
「你……」
「你不是也心情不好麼,正好一起啊!」
「我……」
柏林神色變化好久,終是一咬牙:「你可得聽我的啊!」
「唔,好好好,都依你。」
「小聲點兒……」
夏暖壓低聲音,笑著道:「好。」
柏林支使小廝去買烏梅汁,洵青怕夏暖吃多了冰對身子不好,也跟著去了,準備要一杯無冰的。他倆一走,柏林就拉著夏暖往人堆里跑,夏暖跟著柏林分毫不敢落下,好一段路,夏暖扶著樹喘著氣道:「唔,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沒幹過?」柏林也有些呼吸急促。
夏暖低低笑起來:「沒幹過,像是私奔呢!」
「!!!」
柏林臉都有些紅了:「你這小姑娘,瞎說什麼!」
夏暖慢慢跟著柏林的步子走,伸了伸腰,笑也淡了:「這樣輕鬆沒人跟著,感覺真好。」
「有什麼好?」
夏暖笑一滯,卻沒接下去。
柏林和夏暖走到一處,夏暖抬頭看了看,道:「我還以為是多麼風雅的地方呢,好像也不過如此。」
柏林看著秦楚館三個大字,一霎被夏暖說得無語。
待柏少爺當了回小偷,從秦楚館裡竊出桃花釀的時候,夏暖就安安靜靜坐在偏僻處的屋頂上,看著月亮,像是在想什麼一樣。柏林將酒給了小壺給夏暖,自己拿了一小壺,坐在她身邊,奇道:「我還以為你會怕呢!」
「有什麼好怕的?」夏暖問。
「這是屋頂啊,你又不會武功。」
夏暖笑笑,似是玩笑般道:「不會,我很惜命的。」
柏林想笑,可又覺得那語調怪怪的,弄得人不上不下。
夏暖喝了口,一股辛辣往胃裡奔騰,辣的她眼淚就出來了,夏暖呆呆抹了抹淚珠,也不知該不該再笑笑,抑或是就借著這酒哭一場?她轉頭去看柏林,熟料他一見她的神色,笑就斂了。
柏林有些無措問:「你到底是怎麼了?」
夏暖看了眼天上的半個月亮,脫口道:「我不開心。」
柏林聲音有些悶:「我知道,我也不太開心,否則也不這麼和你胡鬧了。」
夏暖又淺淺嘗了口酒道:「終歸是會好的。」
柏林仰頭灌一大口:「你怎的知道?」
夏暖偏偏頭,也不笑了,直言道:「長公主早就失勢,柏家日漸壯大,你想的那個人,總不會跑的。」
柏林無語,又悄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夏暖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角的酒液:「我不笨吶。」
柏林嘆口氣:「你說,會不會她真的嫌棄我小?」
「她喜歡你的。」
「你又知道?」
「唔,我不笨!」
「……」
夏暖嘴裡的酒味還沒散去,她砸砸嘴巴,暈乎乎道:「還真的有花香,小爹果然沒騙我,秦楚館的酒是最好的了!」
「呵,蕭羽還教你這些?」柏林咧嘴。
夏暖瞪柏林一眼:「不准說我小爹,我小爹最好了。」
「好好好!」
柏林道:「今晚月亮真亮!」
夏暖點頭,指了指下面,道:「你看,燈火闌珊,可不是一片好景色。」
「姐姐!那邊是秦楚館!!!」
夏暖直笑,臉色緋紅:「就是了,三千軟紅塵~」夏暖指著秦楚館那處。
柏林蹙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夏暖眉眼溫柔:「佛法?」
「我……」
夏暖看著柏林的樣子笑起來。
柏林平復一下風中凌亂的心,過了會正色道:「你到底怎麼了?」
夏暖抿唇淺笑,笑完又茫然看著天:「唔,我想喝一次酒呢!」
柏林無奈:「你以後也可以喝啊。」
「可是我怕沒有以後了。」
柏林欲問,夏暖卻晃腦袋道:「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哪朝塵勞散盡,照破山河萬朵?」
柏林逗她:「明珠在哪兒呢?」
夏暖痴痴笑:「我啊,我就是蒙塵之珠。」
「嘖,又逗我。」
夏暖垂眼,眼睫輕顫:「不,是真的。」
「你醉了!」柏林斷言。
夏暖抱著桃花釀,不言,良久說:「沒。」只有自己聽得見。
柏林慢慢走著,背上背著軟軟的夏暖,夏暖迷迷糊糊還低聲咕嘟著什麼,柏林嘆口氣:「小姑奶奶,早知道你喝幾口就醉了,我就不那麼麻煩了。」
「哎哎哎,你說你怎麼每個提議都說到我心坎上呢?」
街角轉出一個身影,柏林起初不在乎,越走越近,腳步越走越顫。
那人挑眉笑:「哦,什麼說到心坎上呢?」
柏林在這地兒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艱難咽了口口水:「你、怎麼在這兒?」
桃花眸子含笑,聲音卻森然:「還不把人給我。」
柏林忙將人放下,嚎著:「夏暖妹子你這是害我呢,明知道我打不過他啊啊啊!」
雲涯一把拍在柏林腦門,直把柏林拍的眼冒金星:「沒看著人睡著嗎,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