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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青緩緩放鬆戒備,聞了聞,半晌道:「中毒了,魂斷,發作很快。」
夏暖愣愣點了點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洵青此時道:「郡主,我們快走吧,蕭爺讓不要管閒事。」
夏暖看一眼那人,咬咬唇,點頭。
夏暖領頭往前走去,洵青隨後,可才將將走了兩步,夏暖就停了下來,整個臉上有不自然的蒼白,額上還有些冷汗澄澄,袖中的拳頭收緊又放鬆,又往前急速走了幾步,終是停了下來。
「郡主你不舒服?」洵青問。
夏暖蹙眉,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洵青不解隨後。
這次沒有停下來,一口氣走到了雲涯旁邊。
夏暖蹲下,用力將雲涯翻過來,伸手在雲涯的鼻子下探了探鼻息,還有救。
夏暖看著他,閉上眼的樣子比較無辜,身上也不知道中了多少刀,連她手上都有血。
「郡主!」洵青喚她,有些無奈。
夏暖低低咳幾聲,慢慢伸出手,眼神堅定看著洵青:「拿來。」
「郡主!」洵青不願。
夏暖不語,手也不放回去,就看著洵青,眼睛濕漉漉的。
僵持一陣,洵青終是嘆氣,伸手掏出一個小盒子,拿出一粒藥丸來遞到夏暖手中,夏暖對著洵青笑起來,生硬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清心丸塞到雲涯口中,做完這一切神色複雜又看了看雲涯,起身拿手帕擦掉手上沾著的血。
「我們走吧,洵青。」柔柔笑著。
下山路上。
洵青:「郡主你救他幹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夏暖默了片刻,說:「他倒下前口型在說救命。」
洵青:「萬一不是好人怎麼辦?」
夏暖歪頭,笑的嬌憨,討好道:「反正也打不過你嘛。」
……
雲涯是被水千一巴掌扇醒的,他望了望天上偌大的月亮,又看了看自己副堂主冷若冰霜的臉,問:「我們都死光了?」
水千不為所動:「堂主,是我們找到你了。」
雲涯長吐口氣,仰面看看月亮,半晌,驟然罵道:「你們這他娘什麼速度,等你們來救老子不早死透八百遍了!」
水千道:「堂主,禍害遺千年。」
雲涯大字型不變:「我中毒了!」
「恩,目測有人解了。」
「解了?」雲涯挑眉。
「解了!」
雲涯又看月亮,神色有些迷惘,輕哧一聲:「頭一次這麼大恩情。」
水千一臉困惑看著雲涯,他也不解釋什麼,嚷嚷:「看這麼看,還不把我抬回去!晾這兒曬成乾屍呢?!」
柳月掛在樹梢上,半夜夏暖迷迷糊糊醒來了。
才爬起來,只覺得喉嚨有些癢,一口吐出,才舒緩些,夏暖以為自己又吐藥了,但是當洵青拿著蠟燭愣愣站在原地的時候,夏暖才意識到什麼。
低頭看去,是血。
安陽王府半夜,人聲鼎沸起來。
☆、瘟疫·一回
三年後。
秦楚館。大夏斷袖雲集之地。
「堂主,人到了。」水千對雲涯說,順手將五花大綁的頭牌往前面一推。
一副吊兒郎當的支著腿斜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終於抬起來臉,春水瀲灩的眼惑人,左眼角下的那顆朱紅的淚痣更是將人襯得顛倒眾生,頭牌痴看著,這種雌雄莫辯的長相,怕是大夏也沒幾個。
雲涯對著這視線皺皺眉頭,慢慢起身坐直,右手捏捏眉心,睡不好確實有些煩人。
雲涯揮揮手,立在一旁的水東立刻一擊將那頭牌打暈過去。
「水西回來了嗎?」雲涯開口。
副堂主水千搖頭:「還沒。」
雲涯想了想,又問:「城北的流民怎麼樣了?」
水東此時答覆:「每天早晨開城門讓康健的流民進城,而染上疫症的流民,近幾日沒有人要求進城了。」
大夏今年邊關饑荒,不斷有流民們跋山涉水來到京城投奔親戚,從二月末就陸續有人進城,直到現在三月將盡,人更是只多不少。若單單只是流民倒還好,可是饑荒伴隨的瘟疫越來越嚴重,也有不少染病的堅持到了京城外,京中畢竟貴人多,這批流民斷是不能放進來的。
「等這兒我私事了了,去北門看看。」
水千接口:「你是怕有暴動?」
雲涯似笑非笑說了句:「事若反常必有妖。」
端起茶几旁的濃茶喝了口,雲涯道:「對了,今年好像通商貿易開得早,聽說幾年沒來的那個大戶也來了大夏,到時候讓水南再去問問那顆寶石是不是他們那兒流出來的。」
水千倒是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了朵艱難困苦的桃花。」
雲涯瞥她一眼:「若是能開出這樣的桃花也是奇了怪了,找三年了都沒找到,真是……這年頭,趕著報恩的沒人要,欠了恩情的倒是遲遲不還。」
時間過得確實飛快,那日雲涯被救了後找了圍獵貴人們的名單,所有女子都查了一圈,愣是沒發現有誰有那麼大個寶石的。不得已從外來通商的人查起走,幾個大戶中查了個遍,最後,竟只剩這個幾年來一次大夏的洋人。
雲涯有時候想想也是覺得離奇,偏生毒發作花了眼,看著自己殺了人還能救自己的,恐怕也不是什麼良善人?!
這樣越想就會越來越亂,青燕的勢力也找不到,若是被有心人救了,怕是之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一切都太恰好。可是,想這麼多管個屁用,得先找出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