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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兩人之間只剩窗外投進來的那道月光安然。
雲涯長發散著,夏暖眼神轉到他眼角下那滴淚痣,移不開。這瀲灩姿容,平白看得人心有些動盪,夏暖轉身下意識想走。
雲涯:「你怎麼了?」
夏暖腳步一頓,如實:「頭,疼。」
雲涯:「那你……」心中猜測不敢直言,隱有動容。
夏暖頭疼的難受,手指捏緊,磕磕絆絆如實道:「石頭,找不到了,我……」
雲涯心一下跌落谷底。
陰霾道:「那個石頭對你那麼重要……還是寧植、對你很重要?」
雲涯垂目。
夏暖眉尖聳動,轉身看他。
「你說什麼?」
雲涯抬頭,直直看她,不閃避。夜裡好似目光沉著,光黯淡,看不真切他神色。
夏暖往前兩步。
「你怎麼知道雨花石是子玉哥,送的?」
「還會有別人送嗎?」
夏暖蹙眉,單手扶額,一派茫然。
雲涯輕笑,有些刻薄:「他不是還未娶嗎?」
「子玉哥,該成婚了嗎?」
雲涯:「他和我一般大。」
「那你……」
夏暖凝視雲涯,雲涯也坦然看她,就算是肆意而坐,那種風華無雙的姿態,讓夏暖一言難盡。夏暖深吸口氣,帶點藥草的味道更清晰了,她想了許久那安神的草藥味,如今就在眼前,卻半步走不動。
「你要和我說什麼?」夏暖沙啞著嗓子問。
雲涯不答,反問:「你來幹嘛?」
夏暖不語。
雲涯逼她:「你來這兒幹嘛?」
夏暖動了。
她爬上床,抱住雲涯腰身,將頭埋進他懷中,深深吐息,刺傷般頭疼消弭些些。
這個人,這個人……
雲涯有些僵硬,夏暖用臉頰磨蹭他胸口,衣襟散亂,露出小片皮膚。
夏暖鼻尖觸到一道舊傷,恍若雷劈般怔愣。
夏暖低聲道:「是你!」
「你!」雲涯耳際通紅,正要後退,夏暖伸手撥開了他衣服。
左肩往下,悍然舊傷累累,一道長疤痕深重。
夏暖恍惚道:「我以前喜愛你?!」
雲涯被這話刺痛,狠狠看著她:「那你現在呢?」
夏暖看著他,斂眉失措,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我……」
好不易吐出一個字,雲涯伸手掐住夏暖下巴,氣紅眼問:「你是不是想嫁給寧植?」
夏暖搖頭:「南姑姑說了,我生不了孩子。」
雲涯咬牙:「誰問你這個,你還喜歡他?」
夏暖失神:「我……」
喜歡嗎?
但是……
這片刻失神看在雲涯眼中,刺疼極。
他勾唇笑,朱顏豐唇,半是妖冶半是喪心病狂。
夏暖有些心疼。
他湊得極近,在她耳邊輕聲說:「半夜爬上個男人的床,你會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
那手伸進夏暖的衣領重重撫著她肩臂,手心有繭,微微刺疼。
夏暖啟唇,幾番開闔,只睜圓眼看著他。
#炒雞大河蟹#
花遠早早就醒了,練過功,要去找雲涯。
轉到院落中就見著自家師父獨坐在樹下石凳,卻不見剪花枝。
花遠走過去,發現雲涯連發都沒有束,只坐著,衣裳穿的倒是規整。
雲涯聽到他腳步聲,抬目掃他一眼,待到兩人相距四步左右,道:「停下。」
花遠:「師父,你坐在此處……」
雲涯咬唇,歪頭,神色晦澀莫辨。
只道:「我去南夜闌那處一趟,等……等郡主醒了,她要什麼你都給她。
「別讓她出門。」又加了句。
花遠疑惑。
雲涯起身振衣,走過他身邊。
花遠頓時雙眼微睜。
踏雲樓人皆會用毒,自小對氣味就比尋常人敏感。
雲涯身上帶了淡淡的脂粉味,但對花遠而言,卻極易分辨。
雲涯洗浴慣用除穢的藥草,如今……
再一想到那句等郡主醒了……
花遠腦中只浮現三個字,禽獸啊~
雲涯隨意束好發,往床頭看一眼,夏暖還睡著,露出的肩背處皆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雲涯扶額。
蠢啊!為什麼會這樣!
差點就忍不住又給自己一個巴掌。
夏暖醒來已經快午時,整個人尚是懵懂。
抬頭一看,昨夜的點滴翻湧,瞬間紅了麵皮。
床頭放了幾套她的衣服,還有套雲涯的,夏暖扯了他的那件隨意裹在身上,松垮垮的。
起身環視四周,她尚是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
陳設簡單,或者可以說上一聲簡陋。
沒有桌椅,只在一側有些箱子,鏡子也沒有一面,好在有個衣櫃。
夏暖沒想到,雲涯一聲不吭住了下來。
床腳有個紫檀木匣子,木身光亮。
夏暖打開,搭扣處鏽跡斑駁,可見他很少開啟。
她默然。
半晌嘆氣又將匣子關上。
夏暖已然猜到這屋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身子酸乏,夏暖選了件曲裾,慢慢穿好,掀開門出去的那刻,陽光有些刺目。
花遠等久了,忙不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