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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撩開幔帳,是霜河,她跟著後一批的人不久前剛到。
霜河忙給夏暖倒了杯水,夏暖喝下全身暖了些,霜河伺候著夏暖起身,還好帶了換洗的衣物,此刻也不講究,挑了套淡水紅對襟褙子給夏暖換上,夏暖起身找了一圈都沒有梳妝鏡,有些不習慣。
洵青不多時也回來了,拉著夏暖的手給她手腕再上一次藥。
霜河則給夏暖梳發,夏暖嘴唇哆嗦了一陣,低聲問:「我現在樣子是不是挺糟糕的?」
洵青抬眼看夏暖,默了。
夏暖慘笑著:「真是添麻煩的身子。」
洵青心裡不好過,霜河倒是勸著:「郡主別這樣說,京城哪家的小姐不是嬌弱,哪能真有大家閨秀提槍舞劍的。」
夏暖還欲說什麼,洵青忙道:「只是唇色比尋常淡了,郡主若是在意人前的模樣,這次出門霜河帶了脂粉的,出去遮掩一下即可。」
其實夏暖臉色也蒼白得很,洵青不說,霜河自是不會往夏暖痛處上踩,連忙拿了點淡色的唇脂給夏暖點了點唇和頰面,看著還真緩和幾分。
夏暖看著洵青,洵青不慌不忙道:「這樣和平日差不多了,郡主,車心郡主方才醒了,去看看嗎?」
夏暖點了頭,念著車心,也沒再多在意自己臉色了。
出門時洵青還是念著夏暖體弱,怕她發熱給她加了件薄披風。車心和柏林被安排在了邊上的院子裡,是水千住的地方,還是在主屋,夏暖一踏進去就看見柏林和車心絮絮叨叨說話。
柏林道:「姐姐,當時真是嚇死我了。」
車心正要說什麼,卻看到夏暖來了,微笑道一句:「夏暖妹妹你來了,我沒什麼的。」
夏暖的目光落在車心脖頸之間紫色的淤青:「車心姐姐你可要好好休養。」
車心歪頭笑了笑:「我沒事,倒是你,身體弱別亂跑了,夜裡涼。」
夏暖被這幾句話說的心熱,車心是井然姐姐的尷尬在她心中漸漸淡去,她點頭,洵青搬了矮腳凳,她坐在了車心的床頭,柏林看了夏暖一眼。
柏林道:「夏暖,你臉色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去歇著罷。」
夏暖搖頭道:「睡了一下午了,走動一下也是好的。」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們叫我小暖罷,我周圍人都這樣叫著。」
柏林點頭,車心好笑瞥了柏林一眼道:「我叫你小暖還說的過去,柏林這小子可是和你同年的,你也不怕被占了口頭便宜。」
夏暖愣愣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柏林,柏林咧著一口白牙道:「唔,姐姐,這聲小暖我可是當之無愧,我可是那年初一生的,我就不信小暖能比我大了。」
車心拿手點了柏林的腦門:「就你聰明。」
柏林不依不饒粘著車心道:「可不是嘛,何況小暖看著也比我小,這聲小暖她不虧。」
夏暖哭笑不得,沒說話。
柏林又和車心掰嘴一會,車心才看著夏暖關切問:「今天沒嚇著罷?」
夏暖想說沒有,可是那喉頭鮮血飛濺的畫面一時抹不去,話卡在喉嚨里,只得笑了笑,車心也沒逼她,只說:「過段時間就好了,別怕。」
夏暖點了點頭。
車心說了會話就乏了,柏林和夏暖告辭,柏林順便送夏暖回另一邊的主屋。
柏林道:「你們兩真是膽大,換做平常的姑娘,早就哭起來了。」
夏暖支吾一聲,道:「這沒什麼。」
柏林好奇看著夏暖,夏暖只得又說:「我遇到過更糟的事情,哭又沒什麼用。」
比如,那如跗骨之蛆的病。
柏林沒再問,意味深長道一句:「挺好的,果真是安陽王的郡主。」
天色已經暗了,他們還沒步入雲涯的院落,一群人匆忙往裡去,夏暖當即就認出了領頭的水西和水東,水東也看見了他們,水西急速走進去了,水東倒是過來問候一聲。
水東是知道雲涯待夏暖有多不同的,一見夏暖的模樣自然知道今日這遭夏暖從未遇過,水東半開玩笑道:「小暖沒被嚇著罷,水南還讓我帶了好些糕點來給你,她目前過不來。」
夏暖謝過,眼神往院落里瞅了瞅,水東會意道:「走吧,我們一起去看看阿雲。」
柏林和他們不熟,也不摻和,說幾句就走了,夏暖和水東進得院落,看著水千站在外面,他們也自然站在外面,水東知道夏暖身體不好,讓人搬了張塌硬是讓夏暖坐著。夏暖看著屋裡燈火明亮,想著下午時雲涯背上手上的傷就心顫,心急想去看看,可是知道這樣太失禮,也就乖順又倔強等在外間。
不多時水西出來了,幾人都看著他。
水西先看水千一眼,才道:「有些麻煩,不過還好阿雲聰明沒讓蠱蟲近身,否則我可是救不了,配點藥過幾天就好了。不過,阿雲說師父要回來了。」
水千和水東互看一眼臉上都有些高興,水西下台階利落捏住了夏暖的手腕,那一圈青紫讓他呆了呆,還是把了脈,他蹙了蹙眉頭。
洵青怕他看出端倪,只道:「郡主長期用藥養著身子,近來才換了藥的。」
水西眼含深意看洵青一眼,放了夏暖的手腕,道:「身體弱,回去休息罷,阿雲死不了的。」
夏暖抬頭看水西一眼,搖了搖頭道:「我想當面向雲大哥道謝,能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