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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涯一愣,只笑。
夏暖咬唇,又覺羞赧。
雲涯伸手來摸她頭,道:「你也好看。」
被那瀲灩的眼睛一盯著,夏暖麵皮有些發紅。
他又淡然去覷遠處,心裡卻想著,那紅,真好看。
花遠被這氣氛逼得來往後退幾步,心裡哀嚎哭叫,面上越發沉默寡言。
雲涯半點不看他,花遠心知師父不願理會自己這點子不樂意,也不多言。
行至湖中,夏暖見得幾座畫舫飄在湖上,期間聽得聲樂絲竹之音。
夏暖看一眼畫舫,再覷雲涯幾眼。
如此幾番,雲涯道:「要去?」
夏暖忙不殊點頭。
雲涯斂眉思量片刻,爽快道:「那你得跟著我。」
夏暖:「好好好。」
眼神閃亮得不像話。
雲涯憑著記憶擇了一處畫舫上去,夏暖在身邊蹦躂蹦躂小步子,他看一眼,伸手牽住夏暖,夏暖一愣,有些怯手想縮回去,雲涯捉著不放,她掙不開也就作罷,又好奇觀望畫舫,雲涯唇角微微上揚。
這幾處畫舫能在白日做生意,皆是藝妓清倌之流,說是男女生意都做,料得老鴇見多識廣,雲涯圈著個小丫頭看著她時,她說話還是慢了半拍。
「雲大人,今日蒞臨小船,可是要聽點兒什麼?」老鴇討好笑著,這杭州的住著幾位權貴幾家富商可是在她心中清清楚楚如數家珍。
夏暖見得船頭有幾個歌姬或站或靠在船沿上,小扇掩面,身姿玲瓏,不知覺之間張望許久。
雲涯問:「你想聽什麼,要什麼人?」
夏暖茫然,雲涯瞬也不瞬看著她。
如果這人能舞……
夏暖趕忙打住念頭,道:「素來聽聞江南名曲採蓮,找個能跳舞的,要個彈琴的……唔,會琵琶的也來一個罷。」
夏暖想罷又道:「要清水出芙蓉的舞女。」
雲涯:……
花遠:……
老鴇:……
老鴇怔怔,夏暖看著她,老鴇回神,忙不殊點頭道:「知曉知曉,小姐……好眼光,老身一定找……」
雲涯插了句:「那個落梅不是有幾分名氣嗎,叫她罷。」言罷摸了張銀票給老鴇。
老鴇喜笑顏開,連連點頭,讓丫頭帶他們去專屬廊間。
三人落座,房內配輕紗幔帳,窗外便是西湖水,應和得間。
此間果酒也多,雲涯點了壺梅子酒,又有垂髫小丫頭,端了新鮮的水果,泡上好茶,只是給夏暖的那杯被雲涯阻了。
「她喝白水就好。」
夏暖摸摸鼻子,她確實喝不來茶水,且喝水多年,一時半會也喝不下茶。
歌舞尚可,不同皇族宴請時的精緻鋪張,倒多了幾分江南婉轉悠長的意味,夏暖嚷著要喝梅子酒,雲涯本就是要給她嘗嘗,只是念著她沒怎麼沾過酒,只分了小半杯不到給她,夏暖喝完就有些淺淺困頓。
歌舞看罷,下畫舫時腳步就開始飄忽起來。
雲涯穩穩牽著夏暖,她也習慣半靠著他省力。
回到小船上,夏暖忽道:「我小時候,小爹去給我買糖葫蘆,我爹也牽著我,手上也有繭子。」
言罷緊緊握著雲涯手,說不出來是想抓緊什麼。
雲涯攏了她在身前,往外看,下巴擱在夏暖頭頂。
一派歲月安好。
雲涯帶著她吃吃喝喝幾天,日子一溜煙就過了。
夏暖找了幾次她的雨花石,皆未果。
她睡得越發不踏實,頭疼似乎重了幾分。
第四日,雲涯將剛剪下的桃枝送到她房間內,夏暖又在翻找什麼。
雲涯不動聲色將瓶子換過,低眉問:「還在找那石頭?」
夏暖尷尬笑笑,點頭。
「有什麼好找的,再買塊罷。」
夏暖搖頭:「再買就不是這塊了……」
雲涯轉頭看窗外,唇抿成一線,聲音還是那麼不經意:「送這塊石頭的人對你很重要麼?」
夏暖一噎,垂目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雲涯身前的手捏緊起來。
口音卻帶笑:「下午帶你去珍寶齋一趟,挑塊喜歡的玩幾天,那塊我再幫你找找。」
夏暖嘟嘴,應了一聲。
應罷,又道:「他該怪罪我了!」
雲涯回頭,唇角帶笑瀲灩:「不會的。」
背後的手握得死緊。
下午果然雲涯帶她去了珍寶齋,夏暖看了半天,倒是挑了支步搖。
雲涯沒說什麼,還又給她挑了支步搖。
回了屋就將那藏著的雨花石捏成了粉末,掃了出門。
做完這一切,長舒口氣。
一時之間痛快非常。
夜半。
夏暖驚醒。
頹然斂眉,一抽一抽的疼。
夏暖四處摸找,恍惚間想到了那塊石頭找不著了。
她忍了又忍,四處翻找,想找個熟悉的東西拿著,散亂了珠釧盒,最終扶著桌子絲絲換氣。
沒有,都沒有。
片刻,夏暖深吸了口氣。
睜眼,也不是,還有。
☆、桃夭·六回
夏暖推門的那一刻,雲涯驚醒,支著單腿坐起,手一抹枕邊暗器便到了掌心。
夏暖捂著額頭跌跌撞撞走進來,雲涯手中暗器掉落。
夏暖抬頭,四目相對,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