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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也扒在那兒,眼巴巴的看著花,後腦勺都透著羨慕。
「不可以玩這個哦,這是看的。」她彎腰把它們抱進懷裡,視線在室內轉了一圈,「花環呢,你們把花環玩壞了?」
「喵——」明明是它不經玩。
「桌上的花和盆里的花都不許玩,不聽話的小貓咪要挨揍哦。」江汨羅語氣輕柔的威脅著,然後又親親它們的腦殼,「吃宵夜好不好?」
「喵——喵——」行叭行叭。
五號是五一小長假最後一天,因為體諒大家這段時間工作太辛苦,楊燁沒有安排大家假期值班,而是自己去守著,等正式上班他再休息,所以江汨羅這天仍舊休息。
她是休息,但有的人已經開始工作了。
周洲給沈延卿打電話,說今天要約研究院的幾位研究院一起談機器人改造的事,問他沈院長同意沒有。
「同意了,明天我寫申請。」沈延卿懶洋洋的應了聲,腦子裡一直想,到底用個什麼理由約江醫生出來?
去魅色轉轉?
剛想到這裡,就聽周洲道:「我在魅色訂了條六十幾斤的石斑魚,估計我們一頓吃不完,你要不要晚飯過來吃兩口?」
真是剛要瞌睡就來了枕頭,沈延卿立刻道好,「我帶人過去?」
或許是因為五一那天知道沈延卿竟然偷摸喜歡一個姑娘的事還在眼前,周洲立刻就問:「誰?你的江醫生?」
「不……還、還不是……」沈延卿怔了怔,下意識坐直身子,可說話又不利索了。
周洲嗤了聲,大肆嘲笑起好友來,「就你這磨嘰的速度,小心以後就一直都不是了。」
「……還不到時候。」沈延卿沉默一瞬,又想起另一件事來,「你忘了麼,我還在做檢查的。」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有些悵然,像是從夢境回到現實,然後發現原來現實是那麼的不盡如人意。
「我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樣,那麼多的藥在我身體裡,如果真的不好了,哪怕有一點不好……我也不能說。」
「周洲,她是個好女孩兒,我不能害了她。」
周洲聽著他這幾句話,也沉默了下來,覺得喉嚨一陣陣發哽,哽得難受。
他又想起舊年的盛夏,明明是三十七八度的高溫天,他站在重症科外頭的走廊上,隔著小窗看進去,看不到哪個是沈延卿,心裡和背上一陣陣的發涼。
沈延卿醒了以後,受他之託,給早產還在住院的何燦送去慰問品,看著她哭得差點過氣去,不停的說對不起,說我師兄該怎麼辦啊他那些病人該怎麼辦啊。
等沈延卿出了院,他沒來得及安慰,就聽說他申請調崗去了醫工部,這一切從發生到塵埃落定,短短兩個月。
但又是漫長的兩個月,從此他知道,有些東西真的不一樣了。
「能有什麼事兒,醫學昌明,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只要你不會死,就可以跟她天長地久,怎麼那麼沒信心啊。」
他努力將話說得輕鬆,覺得事情定不會像他們設想的最壞結果那樣糟糕,畢竟身體內的毒素是可以代謝的。
「我也希望如此。」沈延卿輕輕笑了一聲,「好了,不說這個,晚上見罷。」
約好了碰頭的時間,沈延卿掛了電話,打發了一會兒呆,因說起躲不過去的舊事,難免有些鬱郁。
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來,給江汨羅打電話,「晚上有朋友請吃石斑魚宴,在魅色,江醫生要不要一起去轉轉?」
「呃……不了吧,那是你的朋友……」江汨羅下意識就拒絕,跟他去吃飯不奇怪,可跟他去蹭他朋友的飯,怎麼說怎麼彆扭。
沈延卿打斷她的話又勸道:「去罷,我也想借花獻佛,再說我都已經跟他說好要帶朋友去了,不要緊的。」
江汨羅猶豫片刻,聽他又勸了幾句,別不過臉,就答應了。
到了傍晚時分,沈延卿將初七帶過來,留它和初一十五作伴,然後倆人打車過去,「魅色的酒不錯,可以一嘗。」
江汨羅笑著點點頭,拉了一下自己淡藍色的裙擺,絲線繡的銀色玫瑰花在光線里若隱若現。
魅色是容城一家頗有名聲的夜總會,位於市中心一家知名七星級度假酒店的西側副樓,黑底紅字的招牌頗有些神秘色彩,這裡北臨最大的購物中心,西臨老牌的錦泰飯店,南邊則是容城會展中心,是整個城市寸土寸金的金三角。
這裡消費昂貴,服務設施豪華,更吸引人的地方,則是這裡的絕色美女招待,而且很安全,於是每天名流富豪聚集,「這是杜氏旗下的生意,杜氏以前據說混黑,所以多少有點不乾淨的生意,不過沒出格,不然早就被掃了。」
「像當年的鴻海國際?」
江汨羅和他肩並肩走著,前面的女服務生腰肢纖細,身材高挑,裹胸小黑裙露出形狀優美的肩膀和小腿,看背影就知道是個絕色。
沈延卿一愣,「那都是十年前的了,你知道?」
「十年前我十七歲,高二那年暑假,我要用一筆錢,姑姑不肯給,我就想去鴻海國際做兼職,燒烤店的梅姐你記不記得?她阻止了我,告訴我進去的女孩子沒一個出得來的,然後借給我一筆錢,高三畢業,我拿到獎學金才還給她。」
「姑姑知道以後,打了我一頓,那麼粗的竹竿都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