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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能露臉,不能告訴別人自己在做什麼,不能陪老婆孩子去逛街去遊樂場,出任務時也不能隨身攜帶家人的照片,因為這些舉動,都可能給他們帶去死神的屠刀。
江汨羅的父親江夙生就是其中一員。
可是她的身份又實在特殊,「你們怎麼能確定她不會因為血緣關係最後偏向於杜明?這太冒險了,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就算江汨羅最後選擇了杜氏,那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是血親。
楊嘉達猶豫半晌,搖搖頭,「不會的,她是江夙生的女兒。」
沈長河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呢,她答應你們了,你們怎麼保護她?萬一行動失敗,她怎麼辦?就算行動成功,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那是要她親手將自己的外祖父送進大牢!」
他的問題一下就將楊嘉達問住了,他們所有人,都只覺得這個主意實在好,因為這樣一來,江汨羅就會是他們在對方組織中最接近核心的一個線人,而且她的身份特殊,輕易不會受到懷疑。
卻從未想過沈長河剛才提出的這幾個問題,他們想到很多,包括如何行動,即便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他們忘了,江汨羅不是警察,她就是個最最普通的女孩子。
面對親情和正義的拉扯,會有所顧慮,會害怕,會難過。
面對從未見過的奢華與紙醉金迷,她也可能迷茫,甚至迷失方向,最終不能自拔。
看著楊嘉達沉默下來,沈長河轉身就要走,「在你們沒有拿出完善的方案能保障她的安全之前,我堅決不同意這個提議。」
「你們大可以試試,看看我是不是在開玩笑。」
多年好友,第一次如此不歡而散。
沈長河從他的書房出來,撞上來叫他們吃飯的蘇秋,「可以吃飯了......」
「我就不吃了,還有點急事,先走了。」說完,他匆匆離開,留下蘇秋在原地錯愕。
翠湖山莊的露天戲台上,演出已經漸至尾聲。
江汨羅昨晚值班沒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這會兒已經看得有點累了,索性頭一歪就靠在沈延卿肩膀上,眯著眼兒聽演員的台詞。
恰好是寶釵要看寶玉的那塊玉,「成日家說你的這塊玉,究竟未曾細細的鑑賞過,我今兒倒要瞧瞧。」
可等再回神,就已經是「請聽下回分解」了,這中間到底講了什麼,黛玉半含酸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竟一點印象也沒。
「我睡著了麼?」她仰起頭問沈延卿,有些茫然。
「是啊,你睡著了。」沈延卿望著她因為睏倦而顯得有些呆滯的眼睛,覺得怎麼看怎麼可愛。
尤其她軟著聲音同自己說話時的模樣,讓他想起總是很愛撒嬌的十五,又軟又萌,他想把她揣進衣兜里。
可惜不行,於是他只好低頭親她一口,不夠,又親一口。
江汨羅乖巧的由著他親,又有些遺憾的啊了聲,「我都沒看到後面講什麼。」
「後面就是黛玉也來探望寶釵,見他倆在一起,不高興了,借著丫頭送手爐奚落了他們一通,寶玉很鬱悶,喝醉了酒,回到自己的住處,將李嬤嬤罵了一通......你記得李嬤嬤?」沈延卿給她講著戲裡的內容,又怕她分不清誰是誰。
江汨羅點頭,「記得,寶玉的奶娘。」
「嗯,然後就到秦家領了秦鍾來賈府,等著一起讀書。」
這時候戲已經散了,三人一路走出劇場,沈延卿跟江汨羅走在前面,竊竊私語,梁睿走在後頭,低頭跟兄弟發信息抱怨:「我要是知道我姐跟我姐夫這麼黏糊,我就不留下來了。」
兄弟勸他要麼忍要麼滾,他想了想,「不行,我不認命!」
信息剛發完,就聽旁邊走過去的幾個人說要去吃烤串兒,梁睿頓時靈機一動。
他抬起頭,衝著前面的背影喊道:「姐,吃串兒去不去?」
江汨羅整被沈延卿牽著走,握在一起的手晃來晃去,聽見這話動作停了停,眼睛一亮,「去!哪兒吃?」
梁睿一攤手,「不知道啊,我剛聽路過的人說有,不過......」
他眨眨眼睛,不懷好意的看向沈延卿,「姐夫肯定知道的吧?」
「在餐廳的三樓和天台,有燒烤檔口。」沈延卿聞聲應道,「我還知道一會兒我們會路過一個小小的常用藥物自助售賣機,可以買一包大山楂丸。」
才吃了晚飯多久,又吃燒烤,也不怕撐得慌。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梁睿的臉上,讓他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虛,沒多會兒便移開了目光。
江汨羅這時已經說要去了,「不要緊的,少吃點就是了,去吧去吧,我都好些日子沒吃了。」
大約是心情放鬆,她比在家時要活潑許多,給人的感覺都變了不少。
沈延卿捨不得叫她失望,溫聲道好,仍舊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頭,梁睿跟在後面,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多餘。
梁睿:「......」這人怎麼一點都不討好小舅子的???
翠湖山莊的景色宜人,天亮後梁睿回去加班,走之前再不說是要去掙錢給乖乖買玩具了,而是:「到時候能來這想住多久住多久!」
志向遠大到不行,江汨羅替他理理衣領,沒有打擊他,「行,去吧。」
等他走了,沈延卿才帶她去看荷花,原來不同顏色不同大小的荷花有那麼多,還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叫漢宮春、翠蓋華章,有的叫白雪公主、伯里小姐,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