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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杜明,她的感情很複雜,總要壓抑自己扮演乖巧聽話的外孫女,裝作對未來一無所知。
面對梁睿和江媛的偶爾問候,她要讓自己字裡行間看起來很好,不讓他們擔心。
只有面對沈延卿時不需要掩飾,因為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並且抱以理解。
沈延卿垂著眼,看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白皙手指,還是那樣圓潤,與修長扯不上關係,漂亮的指甲做得精緻,顯示這主人的養尊處優。
「阿羅,你想不想去聽我講課?」他想了想,既然剛才他說學校的事她那麼高興,不如就讓她再高興一點?
江汨羅微微一愣,眼睛裡迅速閃過好奇和興奮,「......可以去嗎?周幾?」
「周三和周五上午,每個班兩節課。」沈延卿道,說著又解釋,「不過你也知道,外科學不止一個老師,有的章節是其他老師上,只不過我的課多一點罷了。」
「這個我知道。」江汨羅點點頭,轉頭翻了一下桌上的檯曆,「那就周五怎麼樣?」
沈延卿應好,江汨羅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讓人送飯上來,很快就吃完,跟他一起下樓,在一樓遇到幾個年輕人,一邊走一邊大聲說什麼今天也要幾個氣球之類的,有一個勸別要這東西不太好,另一個就道:「這又不不會上癮,怕什麼,你是不是不敢,看你一臉慫樣兒!」
另一個同伴也附和道:「你要是不敢就回家去,別在這兒掃興!」
那人被這麼一激,不幹了,「誰特麼不敢了,少尼瑪小看人!」
一路拉扯著上了二樓,有服務員看見江汨羅,忙向她問好,她點點頭,看著沈延卿出了魅色的門,轉身回來。
她靠著前台的桌子,一邊吃哈密瓜,一邊好奇的問:「剛才我聽那幾個小孩兒說氣球,是什麼玩意兒?」
「就是那種做咖啡和蛋糕用的氣啊,小瓶的那種。」前台見是她問,也毫不隱瞞的告訴她道,「這幾年好些客人都喜歡這東西,有的人來就是專門為了這個的。」
「我怎麼沒看見有菜單上有這個啊?」江汨羅又問。
對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解釋道:「這是會員福利,而且是只有金卡以上的會員才有資格知道。」
金卡最低消費是每年五十萬,在往上,是鑽石卡和江汨羅手持的黑金卡,消費額就更高了。
江汨羅目光一閃,緊接著問:「那咱們用那麼多這東西,不會有人查麼?」
前台剛要給他解釋,就聽見另一個女聲傳了過來:
「這又不是毒品,咱們也不是明碼標價的賣,誰會查,只要陳老闆不說,誰會知道,都是正規生意,誰會管這些,嗤——」
江汨羅聞聲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穿著黑底繡牡丹花圖案旗袍的中年女郎從另一邊樓梯上下來,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地磚上,咯咯作響,聲音清脆,伴隨著她纖細腰肢擺動的節奏,傳達出難言的魅惑。
前台立刻叫了一聲,「丹姐,你回來了。」
「是啊,外頭雖好,可再不回來,這兒的人都快不認識我了。」女人笑著走近,挑著眼角上下打量一番江汨羅,笑容變得有些興味,「董事長怎麼想的,這麼水靈的外孫女,居然放心扔來這兒。」
說完又嗤了聲。
原來這就是丹姐,魅色的另一位副總,也是這兒所有服務員的領班,聽楊文武說她最近兩三年都在外旅行,歸期不定,江汨羅以為不會有機會見到她了的。
「這兒有什麼問題麼,我覺得挺好的,有吃有喝有玩,比在公司好得多。」江汨羅笑著應了句,維持著她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設。
「哪裡好,要是好的話我也不會往外跑了,要不是這次董事長親自打電話給我,我也不會回來。」她說著又勾勾嘴角,有些高傲的抬抬下巴。
就在她在打量江汨羅的同時,江汨羅也在打量她。
聽說她已經年近五旬,但卻保養得極好,這動作做出來,撲面就是一股說不出吸引人的氣場。
難怪楊文武介紹諸位下屬時提到她,說的是:「如果沒有丹姐,就沒有魅色的招牌。」
魅色的招牌,除了美食和娛樂項目,就是絕色美女招待。
至於說每個服務員都國色天香,那倒沒有,她們吸引人的,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各種風情,有的人清雅,有的人妖媚,也有的人爽朗,若是不說,外人很難發現她們是女招待。
挖掘和培訓她們的就是丹姐,她信奉「美人在骨不在皮」,下狠功夫去訓練每一批新人,脫穎而出的當然身價暴漲,成為豪門權貴的座上賓,訓練得不好的,就成為魅色最普通的服務員,引路、上菜,看起來和這裡的大部分普通員工沒什麼差別。
江汨羅這時笑笑,想說什麼,但接她的丁四已經來了,丹姐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朝江汨羅點點頭,轉身又扭著腰走了,邊走便讓人送一壺冰咖啡到她辦公室去。
江汨羅出門上車,等車子已經開出去很遠,完全看不見魅色的燈光,甚至已經駛上高架,她才忽然出聲說話:
「跟你們的人說,查查丹姐,就是剛才那位,你應該記住臉了,她跟我姥爺的關係可能不同尋常,從她入手,說不定能抓到魅色組織賣淫的證據。」
「還有,查一下魅色平時長期合作的原料供應商,一個姓陳的老闆,看能不能和杜家村那個工廠出來的鋼瓶去向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