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懊惱
燕雲權繼承爵位之路,遙遙無期,且越來越渺茫。
尤其是得知燕雲琪被冊封為皇后,他已經徹底放棄了繼承爵位的想法。
他提著酒壺,找到燕雲同。
某些方面,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
「喝酒嗎?」
「喝啊!」
天氣好,月朗星稀。
兩兄弟一人提著一個酒壺,爬上房頂,眺望遠方。
「聽聞烏恆大王身受重傷,生死徘徊,所以這段時間烏恆才會這麼安靜。」
「你知不知道是誰傷了烏恆?」
「怎麼不啃聲?」
燕雲權接連發問,燕雲同只顧著喝悶酒。
直到對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他說道:「你說烏恆大王受傷那事啊,在京城的時候就受了傷,要死不活。不然,烏恆怎麼會那麼快退出京城,退回草原。」
「誰傷了烏恆王?難道是蕭逸?」
燕雲同沖他眨眼,「你猜!」
真沒勁!
燕雲權灌了一口咧嘴,擦擦嘴角。
他自嘲一笑,「到現在,我反而開始羨慕起四妹妹,有自己的地盤,有兵馬,還有足夠的錢糧。前程可期。」
燕雲同不置可否,仿佛是在無聲提醒燕雲權,羨慕也沒有用。再怎麼羨慕,那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不是你的妹妹。
燕雲權胡亂抓了把頭髮,顯得很煩躁。
他提著酒壺,碰了碰,「恭喜你,大局已定。二妹妹被冊封為皇后,你如今是國舅爺。燕家爵位和家業,非你莫屬。」
說完,他又是一臉苦澀的灌酒,似乎試圖將自己灌醉。
燕雲同笑了笑,「放棄了?不打算繼續爭爵位?」
燕雲權苦笑一聲,「我拿什麼爭?父親又不是老糊塗,放著你這個正宗的國舅爺不要,要我這個庶長子。父親真要這麼幹,天下人都會唾罵他老糊塗。」
燕雲同哈哈大笑,笑過之後拍拍燕雲權的肩膀,「當初我就說了,我有三個嫁得極好的姐姐妹妹,你爭不過我。那時候,你還挺不服氣的。哪裡想到,一轉眼,你竟然主動服軟。」
燕雲權偷偷翻了個白眼,「你也是走了狗屎運,所有的好事都發生在你的身上。軍營都傳遍了,你去京城一趟,發了一筆橫財。」
燕雲同笑了笑,「拿命換來的橫財,不必羨慕我。」
燕雲權小聲嘀咕道:「當初如果換我領兵前往京城,是不是也能拿一筆橫財。」
「你做夢吧!你帶兵去京城,只顧著同京城那些大人物結交,根本沒心思配合蕭逸守城。我可告訴你,我連京城城門都沒踏進去,一直在外圍拖延烏恆的兵力。」
「你是指責我功利心太重?」
「難道你想說自己功利心不重?」燕雲同哈哈大笑。
燕雲權哼了一聲,「你也別得意!被四妹妹狠狠壓一頭,你得意個什麼啊?」
燕雲同搖頭笑笑,「你不懂我的心情。被四妹妹壓一頭,你以為我應該感到難堪。殊不知,早在年少時,就已經習慣了事事遷就她,處處被她壓一頭。我現在適應良好,你是白高興一場。」
燕雲權無話可說。
他沒燕雲同那麼想得開,想得透。
他在意面子,更在意里子,還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燕雲同是既不在乎面子,也不在乎里子,更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活得很瀟灑。
他喝著悶酒,「雲琪被冊封為皇后,我以為你會第一時間要求父親立你為世子。」
燕雲同無所謂,「不稀罕!愛立不立,隨老頭子自己的想法,我都沒關係。」
燕雲權看著他,想不通他怎麼如此想得開。
燕家的爵位和家業,在他眼裡算什麼?
算屁嗎?
「別這麼看著我。」燕雲同甩了個眼神給他,「聽沒聽過無欲則剛這句話。等你哪天做到無欲則剛,就能理解我的心情和立場。」
燕雲權沒吱聲。
燕雲同往房頂上一趟,仰望星空,「真羨慕四妹妹有自己的地盤,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們卻只能留在邊關吃沙子。南北隔絕,糧草運輸困難,這仗還怎麼打?拿什麼打。要我說,趕緊把司馬斗給解決掉。」
「你想打司馬斗?」燕雲權隨口一問。
燕雲同嘿嘿一笑,「我就不信你不想打司馬斗,有油水撈,你不樂意嗎?」
燕雲權冷哼一聲,「司馬斗一個泥腿子,能有多少油水可撈。」
「今非昔比啊!這幾年,司馬斗抄了多少世家,卷了多少財物,你根本難以想像。打司馬斗的油水大了去,就是不知道是否輪得到我們。」
……
顯然,盯上司馬斗的人不止燕家。
涼州刺史劉章也盯上了司馬斗這桶油水。
解決完後院起火的問題,涼州兵馬再次拔營出征。
劉章行文天下,要攻打司馬斗,收復京畿,替德宗太寧帝報仇雪恨,為死去的百姓報仇雪恨。
天下人得知這個消息,人心震動,紛紛奔走相告,以示慶賀。
「涼州兵馬出征,攻打司馬斗。司馬斗完了!」
「收復京畿,指日可待!」
「打完司馬斗,接下來就是打烏恆,替皇帝報仇,替朝廷收復河山。」
「不出兩年,朝廷就可以班師回京城,完成德宗皇帝的心愿。」
「威武!」
「壯哉!」
……
燕守戰氣得拿著利劍在桌面上亂砍。
「劉章賊子,本侯和他勢不兩立。竟然妄想獨吞司馬斗,他憑什麼?」
他是越想越氣,一腳踢翻了書桌。
杜先生連忙勸道:「侯爺息怒!涼州刺史劉章,病體剛剛痊癒,就急著帶兵出征,收復京畿。此舉動,得到天下人稱讚,甚至連新皇都下了一道旨意,夸劉章忠君體國,乃是朝廷棟樑。侯爺如果和劉章對著幹,等於是陷自已於不仁不義啊!」
啊啊啊……
燕守戰都要氣死了。
他感慨道:「本侯時常懊惱自己不夠陰險狡詐,以至於每每錯過機會,讓劉章那廝占了便宜,還得了名聲。劉章奸詐小人,該死!」
杜先生心塞。
聽聽侯爺說的話,那是人話嗎?
什麼叫做「時常懊惱自己不夠陰險狡詐?」,還要如何陰險狡詐啊?
杜先生小聲說道:「侯爺現在要做的事,不是和劉章對著幹,而是設法聯絡石溫,聯絡崔大人,大家一起策應攻打司馬斗。有好處的事情,自然要分潤。不能事事都讓涼州兵馬占了便宜。」
燕守戰連連點頭,「此言有理。給石溫去信,八百里加急,問他可否願意同本侯一同出兵,搶先拿下司馬斗。」
「老夫這就寫信。」
……
因涼州刺史劉章的舉動,天下風雲雷動。
建州亦不太平。
建州一府邸,安都侯蕭成業一臉煩躁地在房裡走來走去。
德宗太寧帝過世,皇位落在了蕭成文手中,他是吃了一肚子的醋,羨慕得雙眼發紅。
未免被人看出端倪,辦完德宗太寧帝的喪事後,他就沒出過府。
別人不了解蕭成文,他了解。
那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他要是露了痕跡,蕭成文定不會饒他。
可是……
他心有不甘啊!
為什麼是蕭成文繼承皇位?
憑什麼是蕭成文繼承皇位?
一個病秧子,就算養好了身體,也非長壽之相。
他是英宗永泰帝的長子,他的生母是永泰帝的原配正妻,雖然沒被冊封為皇后,卻也不能否認他的嫡長子身份。
為什麼就不能把皇位傳給他?
他哪裡比蕭成文差?
他嫉妒啊!
嫉妒得表情都扭曲了。
最近他又收到一封信,心裡頭蠢蠢欲動,各種想法念頭全都鑽了出來。
以至於,每天他又是激動興奮,又是焦躁不安。
整個人都快被折磨得瘋癲。
李娉婷端著養生湯進來,放在桌上,「侯爺喝一晚養生湯。這些日子,你太過煎熬,恐水土不服,得用心調養才行。」
蕭成業不耐煩,「我沒有水土不服,不喝!你拿走吧!」
李娉婷沒有動,反而坐下來,「侯爺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
蕭成業雙目通紅,他已經熬了好長一段時間。
「現在連我在想些什麼,你也要管嗎?你這個潑婦!」
李娉婷面色微動,「如果侯爺在想一些危險的事情,為了全家人的性命著想,我當然要管。」
蕭成業冷哼一聲,壓低聲音,「危險也意味著機遇。我想離開建州,這地方太讓人氣悶,你可願意隨我一同離開。」
李娉婷蹙眉,「侯爺想去哪裡?」
「別管去哪裡,總之我不想繼續留在建州。你到底願不願意隨我一同離開?」
李娉婷斟酌著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讓我想一想,好嗎?全家才剛剛在建州安頓下來,馬上又要離開,大家心裡頭肯定有怨言。外面兵荒馬亂,我們又沒有足夠的兵力護衛,離開建州,恐怕不容易。」
蕭成業一臉不耐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罷了,罷了,你既然不樂意,就當我沒說過。」
李娉婷尷尬一笑,提醒道:「侯爺趕緊將養生湯趁熱喝了。」
蕭成業擺手,打發她。
李娉婷走出書房,叮囑看門的小廝,「看好侯爺。他若是有任何異常舉動,記得及時稟報。」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