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番外五
泛舟湖面。
卻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戴上蓑衣草帽，頗有點雨中垂釣的浪漫感覺。
燕雲歌和蕭逸，見這場雨下不大，也不急著回去。
「郡守府那幫當官的，肯定知道咱們在這。」
他們來到平陽郡的消息，瞞得住普通人，肯定瞞不住當地官府。
只因為，二人三令五申，不許任何地方官府露面影響到遊興，官府的人才會假裝啥啥都不知道。
其實，暗地裡啊，侍衛已經抓住了好幾個縮頭縮腦的窺探者。
雙方都心照不宣，假裝不知。
當然……
官府派出來的人有去無回，那幫當官的也都明白了怎麼回事，順理成章學會了分寸，再也不敢派人窺探。
燕雲歌態度很隨意，「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多年沒住人的郡主府，突然住了人進去。但凡不是用腳趾頭思考問題的人，都能猜到是什麼事情。
只要大家保持默契，看破不說破就行了。我可不想讓官府大張旗鼓，鬧兩年虧空，就為了迎接我們。那真成了地方上的罪人，朝廷那幫朝臣，非得罵死我們不可。」
迎來送來，開銷極高。
燕雲歌不希望官府參與到他們旅遊這件事中。
一是不喜歡被人打擾圍觀，二是不希望地方官府背上虧空。為了填補虧空，又加碼賦稅，從百姓身上壓榨。
那是她萬萬不想看見的。
一旦見到類似情況發生，她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大開殺戒。
蕭逸知她心思，也就不再這件事情上多說。
平陽郡郡守府的官員，肯定不是傻子，否則也不坐不穩屁股下面的位置。
浮漂動了，燕雲歌卻沒有提起魚竿。
蕭逸誒了幾聲，見她沒動靜，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沒生病啊！魚都上鉤了，幹什麼不動？今晚上不吃魚嗎？」
燕雲歌白了他一眼，目光最後落在魚簍里。
魚簍裡面，已經有三四條魚兒，草魚，鯽魚，鰱魚……
足夠齊全。
「這些還不夠你吃的嗎？」
蕭逸嘿嘿一笑，「要不回去了？這會肚子還有點餓。」
細雨如絲，若是有一個相機拍下這一幕，那該多美啊！
發了一會文青毛病，感慨了一下自然界之美，嗯，是時候回去了。
上了岸，沒想到下雨天出來活動的人還挺多。
她看見了『熟人』。
惠民藥局的惠生，帶著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在岸邊抓魚。
她主動打招呼，「今兒藥局不忙嗎？」
惠生愣了愣，然後帶著其他孩子，一起行了個大禮。
「謝謝老爺夫人！」
「幹什麼行這麼大的禮？」
惠生脆生生說道：「先生說老爺夫人是藥局的貴人，藥局能有更多的藥材，能從官府拿到撥款，全賴貴人。」
「先生這麼說的？先生是誰？」
「先生就是先生。」
「先生是許大夫。」有孩子嘴快。
惠生偷偷踢了嘴快的孩子一腳。
燕雲歌哈哈一笑，笑容很爽朗，「告訴我，都有讀書嗎？識字嗎？長大後想做什麼？」
「回稟夫人，我們都在識字班讀書，長大後我想當個大夫。」
惠生很堅定。
其他孩子七嘴八舌，有說想當大夫，有說想讀書當官，有的想當帳房……
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燕雲歌很高興。
她伸出手，摸摸惠生的頭，「好好努力，一定可以做一個被人尊重的女大夫。告訴你家先生，我們不是什麼貴人，僅僅只是熱心人。
若是將來遇到難處卻無法解決，可以給我們寫信。信件地址，改天派人給你們送去。」
惠生一雙眼睛亮若燦星，「老爺夫人就是我們的貴人！凡是幫助過我們的人，都是貴人。」
「既然你叫我一聲貴人，那我還真得做點什麼事情，否則可擔不起你這一聲貴人稱呼。告訴我，你們缺什麼？」
一時間，眾人沉默。
他們自小到大，學會了不要索取，而是付出。
問他們缺什麼，他們缺很多東西，卻無法說出口。
惠生帶頭，搖頭。
其他孩子緩慢地跟著搖頭。
她脆生生說道：「我們什麼都不缺，謝謝老爺夫人！」
「好吧，我明白了！」
燕雲歌含笑離去。
幾日過去……
育嬰堂得到了一批棉服，棉被，棉鞋捐贈。
外加幾箱子書籍。
甚至還有幾車木炭，供冬天取暖用。
雖說現在還是夏天，想來想去，育嬰堂最需要的還是冬天禦寒的物資。
又過了幾天，育嬰堂又得到米麵和肉食捐贈。
看著一車車的糧食，雞鴨魚肉，蔬菜水果被送入廚房，孩子們都高興壞了。
他們不知道是誰捐贈，只知道遇到了好心人。
有好心人要給他們改善伙食。
惠生早熟，她若有所思。
想起了當日湖邊那一面。
之前的棉衣棉被，今日的米糧肉菜，會不會都是兩位老爺夫人捐贈的？
除了他們，她也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她將疑問和猜測告訴了許大夫。
「先生，他們果真是我們的貴人嗎？我總覺是著那位夫人，捐贈了一切。」
許大夫哈哈一笑，摸摸惠生的頭。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尋根究底。既然貴人是匿名捐贈，即便你猜到了是誰，也不必聲張。
或許，貴人只是順手而為，並不想被人打攪，更不想鬧得滿城風雨。
你想想，一群人跑到貴人面前說道謝，似乎很好，可是貴人未必喜歡這樣的方式。有的人，就是喜歡清淨，做想做的事情。」
「可是，貴人幫助了我們，我們難道不該說謝謝嗎？」
「當然應該說謝謝，你可以在心裡頭默默道一聲謝。若是將來有機會見面，再親自當面道謝。貴人不想暴露身份，你豈能強求？那就違背了貴人最初的想法，說不定會討人厭惡。」
好吧！
惠生似懂非懂。
但……
從此，她腦海中，多了兩位清晰的模樣。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年，她和小夥伴們得到地恩惠。
……
夏天即將過去，燕雲歌蕭逸，帶著一群閒不住的老年旅遊團，繼續南下，前往建州城。
建州城只是南下的第一站，接下來還有好多地方要去。
太上皇燕守戰在建州城樂不思蜀，來了後，似乎就迷戀上這裡的奢靡富貴，不樂意回京城那座太過正經的城池。
前往建州的路上，燕雲歌已經得到消息。
太上皇身邊又多了兩位貌美歌姬，整日廝混，精力無窮。
蕭逸似乎很羨慕太上皇的身體。
一大把年紀，嘖嘖……
這是多少男人的夢想啊！
太牛了！
他很好奇，偷偷問燕雲歌，「太上皇平日裡靠什麼養身？這身子骨，九成九的男人都比不上。」
燕雲歌抿唇一笑，「都是些普通的養生方子。關鍵還是在於，太上皇年少時，基礎打得好。侯府給他請的武師傅，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僅武藝高強，更懂得如何打熬筋骨，且不落下病根，強身健體。」
蕭逸很是感慨，「朕輸就輸在，小時候沒打好基礎。現在悔之晚矣。」
「你和我在一起，每天食補，一樣能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太辛苦，也遭人嫌棄。能活個七八十，足矣！」
蕭逸夢想似乎不大。
但是，比起這年頭大部分男人的壽命，他的要求真的很高。
七八十，妥妥高壽。
到了建州，一個晴天霹靂砸在燕雲歌頭上，差點沒將她砸暈。
真想衝到渣爹跟前，大鬧一場。
你道什麼事？
一大把年紀的太上皇燕守戰，竟然搞大了貌美歌姬的肚子。
他很得意，很高興，但又小心翼翼隱瞞消息。
燕雲歌也是萬萬沒想到，她這個年紀，還能再添一個弟弟亦或是妹妹？
這叫什麼事？
受不了！
她很暴躁！
極其暴躁。
船隻還沒靠岸，就有失控的徵兆。
蕭逸趕緊攔住她，「冷靜，千萬冷靜！不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太上皇天天廝混在女人堆裡面，就該提前想到可能出現類似情況。不過，太上皇故意隱瞞消息，估計他也很心虛。」
燕雲歌冷哼一聲。
瞧著蕭逸眼中的羨慕，氣死她了。
「你是不是也想效仿太上皇，搞大某個人的肚子？」
「冤枉！百分百冤枉啊！」蕭逸叫屈。
他純粹只是羨慕一下太上皇的身體而已，絕對沒有想過要搞大誰的肚子。
就算真要搞大誰的肚子，那肯定是親親娘子。
好說歹說，總算讓燕雲歌放棄了對他的窮追猛打。
他偷偷抹了一把汗水，這一關可算是過去了。
太上皇啊太上皇，您老人家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他差點被牽連，遭到一波無妄之災。
幸虧他足夠機智，反應足夠快。
嚶嚶嚶……
船隻靠岸，燕雲歌氣勢洶洶，就要殺向太上皇府邸。
蕭逸趕緊攔著她，順手將其他鬼鬼祟祟看熱鬧的文武老臣趕走。
看什麼看？
當心太上皇鞭子不認人。
「你現在殺過去，萬一太上皇矢口否認，死活不承認這件事，豈不是顯得很被動。我們想安頓下來，暗中派人調查。先查查這位歌姬的來歷，莫非有鬼名堂。之後再想想如何同太上皇交涉。」
哼！
燕雲歌板著臉，「趕緊將此事查清楚！掘地三尺，也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