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出嫁（二）
蓋上大紅蓋頭，蒙上紅色面紗，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
燕雲歌再次躬身一拜，「母親，女兒出嫁了！你且安心保重，女兒過兩天就回來看望你！」
蕭氏眼睛濕潤，又高興又心酸。
「嫁人了，從此以後就是個大人，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知道嗎？蕭逸對別人不好，但是對你，看得出來他是一心一意。從今以後，你和他好好過日子，有什麼矛盾兩個人商量著來，別動手。夫妻過日子，都會吵架拌嘴，別耍脾氣發狠話。」
燕雲歌抿唇一笑，眉眼一彎，「母親放心吧，我會經營好自己的生活，不讓你擔心。女兒脾氣雖說大了點，但是做事向來靠譜，母親對我應該多一點信心。」
蕭氏連連點頭，「本宮對你自然有信心。唯獨擔心你們年輕人，脾氣沖，一言不合就鬧得滿城風雨。有矛盾的時候，彼此包容些，克制些，慢慢來，總能談出個名堂。」
「我聽母親的！」
喜娘已經在催促。
吉時到了，迎親隊伍正在催促。
燕雲歌深吸一口氣，「女兒告辭，母親保重！」
說完，她轉身走出大廳。
棗紅色的駿馬由侍衛牽著，就在大廳門外等候。
燕雲歌動作瀟灑上馬，回頭看了眼，拉著韁繩，朝迎親隊伍而去。
棗紅色駿馬一路穿行，送嫁隊伍逐步集結，跟隨在燕雲歌身後。
無論男女，無論丫鬟婆子，亦或是小廝管事，全都騎馬。
打頭的就是新娘子，從賓客中穿行而過。
賓客們全都驚呆了。
驚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騎馬出嫁？
騎裝出嫁？
嗯！
果然是燕雲歌，一如剛來京城的時候，就敢打砸公主府。
從來都是出人意料！
從來不安世俗規矩行事！
她，就是如此特立獨行！
有人嗤笑，認為這就是笑話。
有人震驚，心中心緒翻滾。看著身穿大紅騎裝的燕雲歌，身後上百送嫁隊伍，說不出是嫉妒還是羨慕，亦或是唾棄！
更多的人則是睜大的眼睛，心想：真瀟灑，真自在，真漂亮！
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出嫁，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出嫁。
只是，自己沒辦法像燕雲歌那樣瀟灑度日。
畢竟自己沒有她的本事。
竇八妹伸長了脖子，眼睛都瞪圓了。
「雲歌姐姐真正爽利！我好羨慕她，如果我成親的時候也能像她這般，那該多好。」
說完，她回頭看了眼兄長竇三郎。
「三哥和雲歌姐姐無緣，看來是上天註定的。你娶不了她！」
竇三郎自嘲一笑，接著他點點頭，「你說得對，我沒本事娶她。我以為自己了解她，看來是我自以為是。她如果嫁給我，我們竇家定不會同意她這般驚世駭俗地嫁進來。婚宴應該盛大隆重，但是新娘子則應該低調賢惠謙和。」
竇八妹皺了皺鼻子，「所以我才說，三哥你配不上雲歌姐姐這樣的女子。她就像是狂風暴雨，你若紮根不牢，會被她吹得連根拔起，性命不存。」
竇三郎哈哈一笑，「八妹年歲不大，看問題倒是通透。如此我說，我得感謝燕雲歌不嫁之恩，順便感謝一下蕭逸半路截胡！」
竇八妹哼了一聲，「我也要騎馬，我要去蕭府吃喜酒，要去給雲歌姐姐的新房添人氣，我要看著她蓋頭被揭下來的模樣，一定很美很美！」
竇三郎笑道：「同去，同去！不過你不能騎馬，只能坐馬車。燕雲歌平日裡出行也都是坐馬車。騎馬灰塵多大啊，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你真想吃一嘴的灰塵嗎？」
竇八妹被說服了。
騎馬，灰塵真的很大啊。
尤其是，京城連續晴了半個月，騎馬跑在大街上，能揚起三層灰塵。
也就是送嫁和迎親的隊伍速度不快，方能避免大量灰塵。
……
新郎官蕭逸親自率領迎親隊伍來到郡主府。
他心跳很快，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一點都不真實。
他手心已經開始冒汗。
他翹首盼望，盼著自己的新娘子。
耳邊響轟鳴聲，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激動，都被震驚。
他卻露出了最歡喜的笑容。
那個騎在棗紅駿馬上的漂亮女子，就是他的新娘子。
瞧……
她的身姿多美！
她的眼睛多漂亮！
一身大紅色的嫁衣，真的快將他的雙眼閃瞎。
他咧嘴大笑！
由衷地發笑。
是他的，是他的，都是他的……
他也是她的！
他騎上同樣是棗紅色的駿馬，迎上他的新娘子。
「我來接你！」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默契。
燕雲歌沖他眨眨眼，悄聲說道：「改明兒比比騎術！」
「好啊！過些日子，我們就去富貴牧場比拼，如何？」
「求之不得！」
跟隨在燕雲歌身邊的幾個丫鬟，騎馬毛色不一的駿馬，聽著兩個新人說悄悄話，著實忍俊不禁。
丫鬟輕咳一聲，提醒兩位新人。
不要聊天了！
大家都看著，肯定已經發現你們在偷偷閒聊。
而且，還要趕在吉時之前，趕到府邸舉行婚禮。
可不能耽誤了良辰吉時。
蕭逸嘿嘿一笑，今兒他就沒停止過發笑，感覺一張臉都快笑僵了。
經過丫鬟提醒，他趕忙對燕雲歌說道：「我們先回去成親，旁的事情以後再說！」
燕雲歌含笑點頭。
兩匹棗紅色駿馬並排前行，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燕雲琪坐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眼眶濕潤。
四妹妹嫁人了！
她怎麼就濕潤了眼眶？
她還要給四妹妹送嫁，可不能哭。
竇八妹也在馬車裡面，眼睛都直了。
她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幻想著也有這麼一個好郎君，騎著駿馬來娶她。
而她，猶如燕雲歌一般，身穿大紅騎裝嫁衣，騎著最漂亮的駿馬，同郎君一起出府，奔向自己美好日子。
砰！
「哎呦！」
竇八妹捂住額頭，痛。
她沖三哥怒目而視，怎麼可以彈她的頭，太過分了。
竇三郎含笑說道：「別看了！看得眼睛都發直，再看下去非魔怔了不可。你不是燕雲歌，所以你不必渴求自己變成她。你就是你，我的小八妹，乖乖做你的世家閨秀。」
竇八妹嘟著嘴，「我就看看！三哥你是不是嫉妒了？」
竇三郎掀起車窗簾子朝外面看了眼，「我自然不會羨慕！蕭逸娶到了他心中的美嬌娘，我自然也會娶回我的賢妻良母。我和他本就是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豈能苛求相同。
八妹妹，你和燕雲歌做朋友沒問題。但是，你不要學她，也不要奢望變成她。
世上只有一個燕雲歌，也只有一個蕭逸。這兩個人，都是視規矩為無物的人，但不可否認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無視規矩，故而世人也容得下她們。」
竇八妹琢磨了一會，「三哥的意思是，你沒蕭逸有本事，所以你只能循規蹈矩，做個上進的世家公子嗎？」
竇三郎：「……」
他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萬噸傷害。
他哼了一聲，「我不比蕭逸差分毫，只不過我和他選擇了不同的路。他走的是獨木橋，我走的是陽光大道，豈能混為一談。」
竇八妹一臉沮喪，「三哥還能和蕭逸比拼，我卻根本沒資格和雲歌姐姐比較。她太強了！在她面前，我總覺著自己蠢笨得像個傻瓜。她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而我，只知道自家一畝三分地上發生的事情。其實，很多時候，家裡發生的事情，都都被瞞在鼓裡，活得像個三歲小孩。仿佛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了。」
「你又開始鑽牛角尖。都和你說了，不要試圖學習燕雲歌。她那一套，你根本學不來，也不適合你學習。世上的人千千萬，這麼多年才出現一個燕雲歌。可見，她本就是稀有之物。」
「哦！」
竇八妹其實是個開朗的妹子。
低沉了一會，很快又高興起來。
她乘坐馬車，跟隨宋家隊伍一起前往蕭府吃酒席。
今日登門的許多賓客，既接到了郡主府的請帖，也接到了東平王府的請帖。
畢竟，京城皇室宗親，世家貴族，都是關係套著關係。
兩家很多親戚朋友，其實都是重疊的。
所以，今日婚宴，很多賓客選擇兩頭吃。
先到郡主府坐席，送新娘子出嫁。
然後跟著送嫁隊伍前往蕭府坐席，觀禮，鬧新房。
大喜的日子，大家隨意些，沒那麼多規矩講究。
迎親和送親隊伍，涇渭分明。
各自跟隨在自家主子身後。
繞著皇城根轉了兩圈，賺足了眾人震驚又興奮的目光，才前往蕭府。
進府！
下馬！
前往大廳舉行婚禮。
賓客們早已經到齊。
偌大的正廳，人頭攢動。
東平王蕭過坐在上位，代表男方家屬，同時也是家主。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
今兒他們夫妻將接受一對新人行禮。
東平王蕭過心情大好！
不安分的弟弟，總算決定安頓下來，要娶妻生子，要好好過日子。
這是一個男人長大成熟的標誌。
父王母妃在天有靈，一定也會滿意地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