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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假裝行刺

    兩人不歡而散。

    不料……

    當晚就出了事故。

    有刺客行刺涼州刺史劉章,身形鬼魅,明顯是職業刺客。

    睡得正香的時候,房門被人撞開,涼州兵馬沖入房內搜查,驚醒了蕭逸。

    蕭逸指了指自己,「你們懷疑是我行刺?」

    放他娘的狗屁。

    他哪根神經不正常,要去刺殺劉章。

    他又不是皇帝蕭成文的走狗。

    難不成是徐公公?

    糟了!

    徐公公失蹤!

    待到天亮依舊不見蹤影。

    似乎坐實了皇帝派人行刺邊關武將的事實。

    但……

    蕭逸只覺著此事荒謬。

    他看著劉章關著膀子,身上纏著繃帶,有絲絲鮮血滲出來。

    似乎的確發生了一場刺殺。

    然而,他怎麼看都覺著這場刺殺就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大戲。  

    他板著臉,不發一言,以沉默代替態度。

    他就是不相信劉家父子。

    涼州刺史劉章臉色有些發白,似乎受傷頗重。

    房內有藥材味,淡淡的血腥味。

    他堅持說話,「談判尚未結束,朝廷使臣竟然意圖行刺老夫,斷涼州兵馬根基。此舉,令天下人側目,使忠臣寒心。朝廷無道,皇帝不仁,老夫卻不能做個不仁不義之人。老夫在此宣布,將不遺餘力撥亂反正,一改天下混亂格局!」

    「父親!」

    劉寶順義憤填膺,「朝廷無道,皇帝不仁,父親差點命喪刺客刀下。都這個時候了,父親還在一心替朝廷替天下百姓著想,這是求死之道啊!要我說,就該提著兵馬,打到建州,逼著皇帝認錯。」

    「胡說八道!」劉章呵斥大兒子劉寶順,「老夫乃是大魏武將,豈能攻打君父。即便君父不仁,但老夫不能因此就背叛朝廷,背叛大魏。老夫要撥亂反正,糾正朝廷的錯誤。」

    「父親高風亮節,兒子遠遠不如!」劉寶平站出來,一臉激動,「奈何朝廷無道,只怕會對父親大肆污衊,栽贓陷害。兒子以為,不值啊!」

    「父親,我們反了吧!朝廷派人意圖行刺,根本就是要置我們劉家上下滿門於死地啊!」劉寶順痛哭流涕,滿眼憤恨。  

    甚至將一腔仇恨,全都對準了蕭逸。

    似乎,蕭逸就是罪魁禍首。

    蕭逸沒作聲,甚至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他倒是要看看,這場戲劉家父子要如何演下去。

    涼州刺史劉章厲聲呵斥,「休要胡言亂語!劉家滿門忠烈,世代忠良,豈能造反!劉寶順,你再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休怪老夫大義滅親,將你就地正法。」

    劉寶順大哭,很是不服,卻沒再言語。

    劉寶平連連嘆氣,似乎是不忍,「父親就是太過忠良,以至於被朝廷被皇帝欺負到頭上,竟然還要繼續忍耐。蕭兄,如果有一天我們劉家遭遇朝廷打壓,污衊,還請蕭兄替我們劉家說句公道話。無論如何,劉家始終忠於大魏江山。」

    「寶平,不要再說了!忠心與否,不是靠嘴巴說的。老夫所做一切,但求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良心。」

    涼州刺史劉章本來就長得儒雅,此刻,大義凜然,渾身仿佛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猶如聖父降臨!

    噗嗤!

    蕭逸內心在發笑。

    他突然想起燕雲歌關於聖父聖母的一番論調,真的很適合現在的場面。  

    當然……

    世上沒有真正的聖父聖母。

    他面目嚴肅地說道:「竟然有人意圖行刺劉刺史,甚至還傷了劉刺史,著實令人憤慨。刺客膽子之大,本事之強,在守衛森嚴的將軍府來去自如,簡直是駭人聽聞。

    不過……

    刺客是誰,何人派來,一切都還不確定。這個時候急著下結論,只因為徐公公暫時失蹤,就認定是皇帝派人所為,未免太草率。

    就算是衙門辦案,也得人證物證齊全。昨夜刺殺,一無人證證明,其次也沒有物證證明這一點,憑什麼就認定徐公公是刺客,甚至牽連到朝廷和陛下。

    本公子以為,這個結論,太過草率且荒謬絕倫。有栽贓陷害,意圖不軌的嫌疑。」

    「你在說什麼?」劉寶順瞬間跳起來,指著蕭逸,「指桑罵槐說誰?你懷疑刺殺是假,家父受傷是假,蕭郡守,你未免欺人太甚。今兒,本將定不會讓你輕易走出這裡。」

    「蕭兄為徐公公說話,我們都能理解。只是,誰誰沒有人證和物證?」劉寶平站出來,面帶微笑。

    蕭逸蹙眉,頓感不妙,面上還要裝作洗耳恭聽的模樣。  

    「有人證和物證嗎,我怎麼不知道?」

    劉寶平拍拍手,「呈上人證物證!」

    片刻,一把帶血的匕首,一截撕破的衣袖被呈上來。

    劉寶平指著兩樣物件,鄭重說道:「這是物證!匕首和衣袖,蕭兄應該不陌生吧!」

    蕭逸眉頭一跳,他的確不陌生。

    匕首,是徐公公貼身所帶物件,他曾見徐公公把玩過。

    衣袖,就算他不懂衣衫布匹種類,卻也看得出,這截衣袖用料和款式,都是宮廷御造。

    這兩件物證,的確很有說服力,卻也顯得格外虛假!

    他心頭一沉,莫非徐公公已經遭了毒手?

    他沖劉寶平怒目而視,他想質問,想讓劉家交出徐公公,卻在最後一刻控制住了自己。

    不能急,不能亂!

    他此刻儼然是瓮中之鱉,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敵意,今兒就有可能命喪當場。

    他的確是頂尖刺客,可是在上百頂尖侍衛的包圍下,孤身一人,他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活著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問道:「人證呢?」  

    劉寶平再次拍手。

    很快,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件,被提溜了上來。

    蕭逸簡直不忍直視。

    說是人形物件,只因為四肢還在,軀幹完整,還剩下一口氣。

    可要說是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血肉……

    他咬牙切齒,顯然已經認出眼前的人證,是徐公公的乾兒子,貼身伺候徐公公的一個小太監。

    劉寶平蹲下來,輕聲詢問人證,「你告訴蕭郡守,徐公公他做了什麼?」

    「徐公公奉皇帝密旨,一旦談判不順,務必想辦法誅殺劉刺史。」

    劉寶平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示意侍衛把人證帶下去,好生看著。說不定後面還能派上用場。

    「蕭兄聽清楚人證說的話嗎?」

    蕭逸閉上眼睛,心頭沉重,這是屈打成招啊!

    他直接問道:「徐公公人在何處?」

    「這正是我要詢問蕭兄的問題。據說,昨晚蕭兄見過徐公公。不知道徐公公說了什麼,去了何處?」

    蕭逸連連冷笑,「劉兄懷疑我是同謀?我在替徐公公遮掩行蹤?」  

    劉寶平擲地有聲地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荒謬!」蕭逸怒斥,「事實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何必在我面前虛情假意。我不是皇帝的人,甚至算不上朝廷命官,你沒必要如此防備我。」

    劉寶平一臉坦蕩,「我不明白蕭兄話中含義,蕭兄可否說明白。」

    劉寶順呵呵冷笑,眼中閃爍著殺意,「何必同他客氣。他和姓徐的閹貨,定是同夥。姓徐的,說不定已經被他藏起來。父親,兒子請命誅殺朝廷使臣隊伍。看在廣寧侯的份上,可以留蕭逸一命。」

    「你們敢!」蕭逸厲聲呵斥,「誰敢動我的人馬,這事咱們不死不休!真當平陽郡無人嗎?」

    「蕭兄切莫惱怒,沒有人會動使臣隊伍任何一個人。不過還請蕭兄委屈幾日,待我們查清楚這件事情,就送蕭兄和使臣隊伍離開。」

    劉寶平顯然扮演著和事佬的身份。

    劉寶順則扮演著衝動易怒的反派角色。

    蕭逸看著眼前這一幕大戲,只想發笑。

    真當他是三歲無知小兒嗎?

    劉寶順可是一個心思比劉寶平更為深沉毒辣的人,絕非衝動易怒之人。  

    今兒,他偏偏扮演了這麼一個角色,擺明了,劉家父子不怕他識破真相。

    既然他們敢炮製一場刺殺,以徐公公的名義,甚至膽敢牽連到徐公公背後的皇帝蕭成文,顯然劉家父子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

    昨晚上的談話,也是一場靜心的策劃。

    甚至鄧先生的身份,也是劉寶平故意拋出來的誘餌,只為了降低他的防備心。

    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將他和徐公公分開,製造不和。

    之前,徐公公一直跟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顯然不方便劉家父子下手。

    昨晚的談話,成功將他和徐公公分開。

    單獨對付徐公公一人,比起對付他們兩個人,顯然容易多了。

    蕭逸面露嘲諷之色,「是我小看了劉兄,劉兄大才,蕭某佩服不已,甘拜下風。現在我提出離開,顯然是不行的。你們要做的事情,我也無力阻攔,只希望各位好自為之。」

    劉寶平一聲嘆息,語重心長,「蕭兄對我誤會頗深,我也不方便解釋。但我還是要說,我是真心實意想留蕭兄多住幾天,盡到地主之誼。」

    蕭逸直接諷刺了一句,「此地,此城,甚至整個河西,名義上都還是朝廷的地盤。何來地主之誼的說法?劉兄是不是太著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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