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老夫很愁（二更）
廢帝蕭焱，又名蕭立人，如願以償做了教書先生。
三月，春光明媚的日子裡，他開開心心去鄉下這識字班教書。
他走的時候，悄無聲息，誰都沒驚動。
提前在車馬行定了馬車。
第一次乘坐公共馬車，而且準時發車，一大車的人，搖搖晃晃出了城，往偏僻的鄉下駛去。
這完全是前所未有的新鮮體驗，令他倍感興奮，看什麼都覺著美好。
他的新生活，他的新人生，從這一天開始。
另外一頭……
石朋的日子，可沒他好過。
至今……
他還不曾得到皇帝燕雲歌地召見，他被囚禁在一個四方小天地，周圍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樣的日子，令他窒息，不知道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他都要瘋了！
他想出去！
是死是活，好歹給他一個說法。
不能這麼無止境地關著他，卻不聞不問。
……
在燕雲歌眼裡，石朋「叛逆」，不可隨便放出來。
否則，到時候她不想拿起屠刀，也不得不拿起屠刀。
那就先關著他，磨一磨他的性子，將渾身的『戾氣』磨掉。
很顯然，石朋並不理解她這番做法。
他充滿了抱怨，不滿，焦躁……
是死是活給他一個說法吧！
瞧他這麼鬧騰，顯然精神很好，勁頭十足。
燕雲歌很明確地告訴燕雲菲，「暫時，朕不會見他。等他什麼時候學會了心平氣和，學會了修身養性，朕才會考慮見他。」
燕雲菲問道：「臣婦可否去見他一面？」
「大姐姐確定要去見他嗎？你對他說什麼，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考驗，他會什麼反應？」
燕雲菲蹙眉，「陛下的意思是，我再等一等？」
燕雲歌點點頭，「我們姐妹幾個人的孩子，石朋是老大。可他卻是最不冷靜，最鬧騰的一個。需要磨一磨！」
「好吧！一切但憑陛下安排。」
……
春暖花開。
太上皇燕守戰一口氣替蕭元初相看了十來家。
他對燕雲歌說道：「每家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好，才情，容貌，品性，你瞧瞧，都堪當良配。」
燕雲歌抿著唇，看著桌面上一幅幅畫像。
「父親這段時間就忙著此事？」
「難不成呢？當然，老夫同時還替嘉寧相看了幾個才俊，都是能文能武，年紀也相當。就是嘉寧這個孩子吧，好像無心婚姻，這不行啊！」
燕雲歌笑道：「我已經下令，讓元初回歸京城。等他回來了，我會安排他和這些姑娘正式見一面。具體定哪一個，還是得問問他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你認可老夫這回挑的人選？」
「父親花費近一年時間，精挑細選出來的人選，自然不會差。而且，名單裡面有好幾個姑娘，我之前都見過，的確品貌不俗。」
哈哈哈……
燕守戰放聲大笑，極為得意。
他這個太上皇，還是很有用處的嘛，並非是吃閒飯的老頭，更不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糟老頭子。
他又將給嘉寧縣主挑選的夫婿名單拿出來，讓燕雲歌過目。
「你也勸勸嘉寧，趁著年輕，趕緊另外找一個成親，抓緊時間生幾個孩子。有了孩子後，下半輩子也就不愁了。」
「父親就沒考慮過，嘉寧為什麼不想成親？」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被前夫一家傷著了，覺著婚姻沒意思。那孩子心思重，主意正，她覺著自己是亡國公主，好像就不配嫁人一樣。真是糊塗！」
哦！
「嘉寧的婚事，依我看可以再等等。等她調整好狀態之後，再論。」
「老夫能等，可是嘉寧的年紀不能等。她今年多少歲來著？二十幾……」
「二十幾正當年華，等個一年半載耽誤不了正事。父親就不要總是在她耳邊嘮叨成親一事，當心她起了逆反心理。」
燕守戰哼哼兩聲，「你就是太過放縱她。」
燕雲歌嘚瑟一笑，「她是我外甥女，我當然要放縱她。而且她很好，她也值得更好的良人。」
言下之意，是對太上皇的名單不滿意啊。
太上皇燕守戰哼哼兩聲，「老夫改明兒就去尋更好的才俊，你休想輕易打發老夫。」
她抿唇一笑，也不反駁。
燕守戰接著又問道：「蕭焱去了鄉下教書，此事你還瞞著雲琪？」
她攤手，「我沒有刻意隱瞞誰，而是大家很默契的不在二姐姐面前提起此事。」
「聽你這意思，如今只有雲琪一人不知道蕭焱去了鄉下教書？你不擔心她知道了真相會氣瘋。」
燕雲歌說道：「有何擔心。二姐姐又不是小孩，面對任何境遇，她都該自我調整，而非怨天怨地。
蕭焱不想看見她，此事有目共睹。不是我下一道旨意就能解決他們母子之間的矛盾。
這事還得靠蕭焱自個想明白，想通透。等他真的放下過去的包袱，才是真正雨過天晴。」
「老夫說不過你。反正怎麼說你都有理。」
「蕭焱有良心，所以才會對二姐姐深感愧疚。他明顯是在後悔，當年不該和石溫一起發動宮變，造成了後續一些列的惡果。父親應該高興才是。」
「因為他有良心，老夫就該高興？」
呸！
太上皇燕守戰很是不屑。
「當年他就是年少無知，被石溫老匹夫給哄騙了。這件事當中，石朋也是幫凶之一。但，蕭焱不無辜，他如果沒有生出貪慾，石溫也不可能有機可乘。」
「當年的是是非非，就讓他過去吧。我只看他現在的言行。」
燕雲歌的意思很明白，她不翻舊帳，她只看當下。
燕守戰哦了一聲，主動轉移話題，「趕緊讓元初回來，老大不小還沒成親，真是叫人擔心。你說說看，你們姐妹幾個人的孩子，怎麼一到婚事上頭，一個比一個晚。蕭焱還沒有老婆，這事是不是也該操操心？」
「這事真輪不到我們操心。你給蕭焱找個世家閨秀，你覺著合適嗎？」
「他是廢帝，可是好歹也曾貴為帝王，難不成你要給他找個小家碧玉，這合適嗎？」
燕雲歌頭痛，「所以說，這事輪不到我們操心。讓蕭焱自個解決自己婚姻大事。」
「老夫瞧他精神狀態都不太對勁，自個的生活估計都成問題，他還有本事自己解決婚姻大事？」
燕雲歌哈哈一笑。
她說道：「就憑蕭焱那張臉，大把姑娘會主動接近他，願意嫁給他。」
這話絕對是真理。
皇室基因，一代一代改良，不說別的，容貌上面蕭焱絕對是一等一的好。
他精神不好，稱不上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依舊不能遮蓋那是一張好看的臉，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非常好看。
多年的囚禁，對他的臉，沒有造成毀容般的損害。
最多是讓他的顏值下降了兩三成，但依舊是好看的，尤其是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憂鬱，很能激起女性的保護欲。
所以……
燕雲歌完全不擔心蕭焱找老婆的問題。
只要他願意，說不定今年就能喝上他的喜酒。
燕守戰瞥了眼燕雲歌，那眼神顯然對她很不滿意。
似乎是在嫌棄她沒心沒肺，一點都不關心完備的終身大事。
哎！
孫子輩的婚姻大事，還得他這個老傢伙來操心。
「蕭焱不適合娶世家閨秀，但也不適合娶小家碧玉。老夫瞧著，普通官宦家的姑娘，最好是長女就很合適。」
燕雲歌嗯嗯兩聲，不迎合，這事輪不到她來操心。
燕守戰繼續說道：「過兩個月，老夫打算去鄉下看望他，看他適應得怎麼樣。千萬別真找一個村姑做老婆，他是想糟蹋自己的身份啊！這萬萬不可。」
燕雲歌依舊不作聲。
燕守戰怒了，「你就沒話說？」
燕雲歌偷偷翻了個白眼，「元初的婚事我都不急，又豈會著急蕭焱的婚事。他們表兄弟，也就相差一兩歲而已。」
「你真是……你趕緊將元初叫回來，我瞧著他在外面了樂不思蜀，浪慣了，不想回來受你管束。」
「父親莫要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我們好得很！元初也很好，他做事有分寸，該回來的時候他自會回來。」
「蕭逸什麼時候回來？」
「他還要晚些時候。可能，或許，他想和凌長治接觸一下，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
燕守戰點點頭，「是該和凌長治接觸一下。石臘還沒拿下來嗎？他幹什麼吃的，石溫都死了，區區一個石臘難不成比石溫還難解決。」
「父親難道忘了，石臘手中重兵雲集，豈是手中兵力有限的石溫可比。而且，石臘軍武多年，打仗的本事不差。想要一鼓作氣拿下他，也得看對方肯不肯配合。很明顯，石臘不會束手就擒，一時半會這仗結束不了。」
燕守戰板著臉，十分地嫌棄。
他嫌棄蕭逸打仗不利。
「老夫早就提醒過蕭逸，進建州城之前，往身上灑點黑狗血，公雞血。他肯定是忘了！自從進了建州城，他的運氣就不太好。老夫斷定，建州城克制蕭氏一族。你給他去信，讓他趕緊補救，說不定還來得及。」
燕雲歌：「……」
渣爹對黑狗血，公雞血那是蜜汁信任，堪稱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