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寧歡,你還會回頭嗎?
明天十點的飛機,她要在七點就起來準備出發了。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可是她還是睡不著。
她一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想起沈時遠最後對她說的一句話:「寧歡,你要是過河拆橋,就別怪我了。」
他話裡有話,寧歡聽出來了,但她也只能夠當作自己什麼都聽不出來。
還有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她就離開這裡了,沈時遠的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北京那邊去。
她一點點地做著心理建設,可是還是做了個噩夢。
寧歡大半夜被驚醒,渾身上下都是汗。
夢裡面,她被沈時遠追到北京那兒去了,他就像是陰魂不散一樣,而她在包廂裡面跪在他的跟前,一杯酒一杯酒地喝著,就好像是今天晚上的趙小蘭一樣。
這個晚上註定過得不好,寧歡看了一下時間,才凌晨三點多,她坐了一會兒,強迫自己繼續睡一會兒。
七點鐘鬧鈴準時響起來,寧歡昨晚沒有睡好,起來的時候頭暈沉沉的。
她坐了一會兒才去洗漱,住了兩年的地方,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當初這房子都是她一手一腳布置起來的,現在已經搬得七七八八了。
臨走前,寧歡還是沒忍住去舞室那兒練了半個小時。
她以後可能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回家還能安安靜靜地練習。
北京那個地方寸土寸金,宿舍哪裡有這樣好的條件。
從舞室出來,寧歡把鞋子換了,收好舞鞋,拖著行李箱就走了。
大多數東西她都寄過去北京讓許敬哲先幫忙收著的,現在她就只有手上拉著的一箱衣服和兩對舞鞋和一台筆記本,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樓下的包子鋪早就開門了,這會兒已經過了上班高峰了,寧歡吃了一碗餛飩,叫的車就來了。
從碧翠園到機場五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寧歡側頭看著車窗外面,心情有點複雜,這畢竟是自己土生土長了二十二年的地方,讀大學都沒有離開過的地方,現在卻要背井離鄉。
要不是寧重他們這麼過分,後面還有一個不知道想要幹嘛的沈時遠這樣盯著她,她也不用落到這樣的地步。
A市的舞團雖然比不上北京上海的舞團,可是也並不算差,她熬一熬,出頭是早晚的事情。
李安平的身體不好,她這一去北京,心裏面就跟拉了一根線,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都跟著緊。
人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習慣性地想很多的事情,寧歡也不例外。
這一想,車子就到機場口了。
剛好九點正,她十點二十的飛機,現在去辦行李託運,再等個十幾分鐘就能登機了。
這會兒託運的人多,寧歡航班的隊伍都是十幾米長的,光託運她就花了二十多分鐘,安檢又花了點時間。
寧歡過了安檢已經是九點五十多分,快十點了,飛機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能開始排隊登機了。
候機室比較遠,她只能把包包的鏈子卷了拿在手上跑起來,不然跑到一半掉了,她還得費心思撿起來。
可沒等她跑到候機廳,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撥人攔在了她的跟前。
「寧小姐。」
她看著跟前四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捉緊自己手上的包包,「你們是誰?」
「寧歡。」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整個人一僵,回頭一看,沈時遠穿著灰色的休閒裝站在身後,長身玉立的一個男人,臉上卻是滲人的寒意。
寧歡整個人都僵住了,站在那兒,完全不知道應該給些什麼反應。
他一步步地走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可沒退幾步,就撞在了身後的男人的手臂上。
她又被彈了回去。
這會兒,沈時遠已經走到她的跟前了。
他一米八八的個兒站在她的跟前,低頭看著她的時候眼底裡面的戲謔和漫不經心全然不見,如今就像是個俯瞰眾生的帝王一樣。
而她是個戴罪之人。
他伸出手,指腹落在她額頭上滲出來的細汗上擦了擦:「嘖嘖嘖,跑這麼急,幹嘛呢?趕飛機啊?」
他的話不冷不淡,可是配著他這麼一張臉,寧歡看著心頭髮顫。
她捉了一下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三少,我趕時間,能不能讓我先走,有什麼事,我們回頭再說。」
「回頭?」
他冷哼了一聲:「寧歡,你還會回頭嗎?」
他說著,抬手抬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逼著她去看向他:「到現在了,你還想耍我?」
話落,他手一緊,寧歡只覺得自己下巴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
「我沒有。」
她咬著牙,並不承認:「我確實要離開A市,那是因為我要去北京的舞團,我不知道我哪裡耍三少你了。」
寧歡她也反應過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由頭到尾,她都是清清楚楚的。如果非要算耍人的話,還不如說是沈時遠耍他。
她就像是他心血來潮想圈養的小寵物,他開心了就逗一下她,不開心的時候,她連吃個飯都是戰戰兢兢的。
他們之間既不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已婚夫妻,她要離開A市,就算是要交代,也犯不著對他交代。
「沒有?沒有你倒是告訴我,你瞞著這些,是為了什麼,給我個驚喜?」
他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手一甩,寧歡差點兒摔在了地上。
她抿了一下唇,抬頭第一次這麼犟地看著他:「三少你問過我嗎?」
說著,她咬了一下牙,還是把明知道不該問的話問了出來:「再說了,我去哪裡,有必要向三少您匯報嗎?」
她用的是「您」這個稱呼,還用上了「匯報」,顯然寧歡這會兒已經有些失去理智了。
沈時遠看著她,聽著她還在辯駁,眼底的陰沉更甚,直接看了她身後的人一眼:「把我給她押回去!」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有人上前將寧歡提了起來。
寧歡一驚:「你們幹什麼!這裡是機場!我要登機!救命!救救我,我不認識他們!」
「不認識?」走在前頭的沈時遠突然之間停了下來,站在她的跟前,笑得陰戾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