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 他吃軟不吃硬
寧歡關了房門,人站在陽台邊上,風打到臉上,她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很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可是就算是冷靜下來,心底的火還是滅不下去。
寧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樓下很快就傳來汽車的聲音,她心下一跳,沈時遠從車上走出來。
寧歡剛才鬧了這麼一場,別墅裡面的氣氛怪異得很。
沈時遠進了門,看著樓梯口站著的幾個人,眉頭微微一挑:「怎麼回事?」
他問得漫不經心,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漠得很。
「三少,寧小姐不小心把花瓶摔碎了。」
「不小心?」
沈時遠哼了一聲,視線往那隻剩下碎片的花瓶上看了一眼,「我知道了。」
說著,他抬腿往樓上走。
房門雖然關了,但是沒有反鎖,門推開的時候,寧歡下意識地看過去。
沈時遠一眼就看到放在邊上的行李箱,他沒在舞團的樓下接到人,寧歡也沒提前跟他說,要不是剛好李自立看到他了,說了一句寧歡一個多小時前就走了,他指不定還在那門口等下去。
本來A市敢讓他等的人就沒幾個,這寧歡倒是好,不僅僅讓他等,還一聲不吭,想讓他傻等下去。
這他就忍不了了。
回來的路上,沈三少的臉色說不上壞,但也一點兒都不好。
寧歡看著門口的人,站在房間的中間,沒動,也沒說話。
倒是沈時遠,他似笑非笑地向著她走過來,手把外套往側邊的沙發上一扔,沒幾步就到她跟前了:「寧歡。」
他這一聲,叫得不輕不重的,可是寧歡就生出幾分害怕。
他手伸上來,寧歡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可是男人的動作強勢又迅速,手扣著她的下巴,他笑了一下,只不過那笑容裡面,沒有半分的溫度:「你發脾氣,也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他這姿態,不知道的人,倒是以為男朋友在哄發脾氣的女朋友。
但是沈三少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溫度,就算是嘴角掛著笑意,也讓人生出幾分冷意。
寧歡身側的手縮了縮,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平靜,卻又還是固執:「我不想住半月灣。」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怎麼不早說。」
沈時遠輕笑了一下,目光軟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他就是聽不懂寧歡話裡面的意思:「那明天我們搬去星海,那邊離你們舞團也近,早上你還能睡多一會兒。」
寧歡只覺得自己一棍子打在了棉花上,什麼作用都沒有。
沈三少平日那麼聰明,這會兒卻跟她裝傻充愣。
她不想住半月灣,也不想住星海,總的一句就是不想和他住一塊兒。
但是寧歡還是有點兒理智的,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說,她緩了口氣:「我也不想住星海。」
「錦繡名城?」
他眉頭皺了一下,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還是說,你也不想住錦繡名城?」
說完,不等她開口,沈時遠自己又接了下去:「我雖然房產不少,可是住到別的區,你上下班來回逗都得好幾個小時。」
寧歡知道他是在逼著自己說出來,她抿了一下唇,直直地看著他:「三少,我不想跟你住在一塊。」
她話音剛落,沈時遠就冷笑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全然收了起來,臉上是涼薄的冷意:「寧歡,我最近聽力不太好,你再說一次?」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不高不低,聽不出來喜怒。
要是往常,到了這個時候,寧歡早就已經認輸了,她就像是沈時遠手上的一個扯線木偶一樣,讓她往東,她根本就不能忘西。
可是今天的事情刺激太大了,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的腦袋刺刺的疼,韓洵的話,還有那些風言風語。
她一向能忍的,可是今天,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忍不下去!
「三少,我不想跟你住在一塊。」
她真的就重複了一遍,一模一樣的話。
沈時遠捏著她的下巴的手突然之間用力,她吃痛,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
「給我一個理由。」
他低頭看著她,眼底冷得跟一塊冰一樣,語氣裡面壓著滔天的怒火。
寧歡不是第一次見他生氣,上一次她被他從機場捉回來的時候,他就生氣了。
後果……
想到那隻老虎,寧歡臉色白了一下。
一大段的話堵在喉嚨裡面,寧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偌大的房間裡面安靜得很,她倔強地不肯挪開視線,就這麼和他對峙著。
半響,是沈時遠松的手。
他抬腿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去,人靠在沙發的背上,抬頭看著她:「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今天從這裡走出去了,以後就不要再求我,寧歡。」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輕,卻讓寧歡心頭一震。
她不可置信地側頭看向他,視線落到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裡面,她心底有些蠢蠢欲動。
行李箱就在不遠的跟前,她只要拖著行李箱走,他們沈家的渾水她不用趟進去,也不用被他困在身邊當一隻金絲雀。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以後,寧歡幾乎是沒有選擇,抬腿就往前走。
看著她的動作,黑眸的陰戾越發的濃郁。
寧歡抬手拉上行李箱,她走得並不快,身後的視線一直都在,直到她轉身出了房門,寧歡才感覺到後背的壓力輕了許多。
管家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下,「寧小姐。」
他開口叫了她一下,寧歡拖著行李箱走到樓梯口,停了下來,手提著行李箱往下走。
管家愣了愣:「寧小姐,您還是跟三少服個軟吧,他吃軟不吃硬,您這樣,回頭還是您自己吃虧。」
「謝謝您管家,今天的事情讓您為難了。」
管家衷心勸導,可是寧歡卻沒有要留下來的打算。
見她去意已決,管家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
算了,年輕人,就愛折騰。
房間裡,沈三少的臉上已經布滿了陰鷙。他抬腿往跟前的茶几上一踹,嗤笑了一聲:「寧歡,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枉費我對你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