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占卜女巫
時間跳轉到了宴會後,波利亞穿著日落之城傳統的白色長袍,袍子的邊角和領口繡滿了金絲,袍子的下擺更是繡了一個以紅色的太陽為背景的巍峨之城——這是日落之城的標誌,專屬於城主一族。
少女的臉卻不如往日般紅潤,蒼白的仿佛隨時會暈倒。
她雙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起,目視遠方,一言不發。
她身邊圍繞了四五個使女,有人捧著托盤,裡面盛滿了各色食物,有烤的金黃滴油的羊腿,有雪白的乳酪搭配剛出爐的小麥麵包,也有剛剛摘下的沾著露水的無花果。
還有人端著細長壺口的牛奶壺,另外一個人端著杯子,杯子裡是沁人心脾的蜂蜜。
兩個年齡大一些的使女,在一旁殷殷的勸說著:「貴女,請您吃一點東西吧。」
「看看這羊腿,烤的多麼焦香酥嫩啊!」
「還有這上等的乳酷,平時只有城主大人才能享用啊。」
「哪怕您喝一杯牛奶也好呀。」
波利亞恍若未聞始終沉默。
幾個使女面面相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後。
僵持中,空中隱隱傳來了歡樂的鑼鼓聲以及人們的嬉笑聲。
波利亞立刻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旁邊老於世道的年長使女察言觀色,立刻道:「是商團,一定是秘戲商團到了!」
波利亞刷的一下站了起來,抬腳就向外走去。
幾個使女對視一眼,忙提起裙擺,緊緊的跟了上去。
在波利亞走出城堡門口的時候,幾名衛兵迅速地加入了這個小隊伍。
聲音並沒有因為她走出城堡而變得更大,顯然,商團的位置並不在權貴們居住的上城區。
波利亞徒步向著普通貴族居住的中城區走去。
一路上碰到的轎子全部停了下來,老老實實地靠在了路邊。
隨著她的前進,路上漸漸開始出現了馬車。
兩名城主府的衛兵主動上前為她開路,於是,馬車也紛紛停在了路邊,馬車裡的中等貴族們更是從馬車裡出來恭敬的行著禮。
看著波利亞一行漸漸走遠,不少貴族少女臉上,流露出了艷羨的神情。
嬉笑聲越來越大,直到震耳欲聾,一支長長的看不見尾的車隊出現在了波利亞面前。
這隻車隊由許多馬車組成,確切的說是各種不同動物拉的車,波利亞只見過其中的馬和牛,另外一些動物,卻是小安東尼曾經給她講過的。
大象獅子,駱駝長頸鹿——
她逐一辨別,除了拉車的動物不同外,每輛車也有自己獨特的標識,表明自己販賣的貨物。
一個盤子裡放著一塊烤肉,代表食物,纏著繃帶的手意味著草藥,寶石是女士們最愛的首飾,衣服的分類就更多了。
有一條細長的飄著花的絲帶,表明這是一輛專賣帽子上的飄帶的車店。
波利亞對每一輛車都非常感興趣,每一輛車她都駐足片刻,她身邊的使女嫌棄的瞥了一眼旁邊滿臉興奮地下等人們,小心翼翼地提醒著:「您如果感興趣,我們可以把他們召到城主府,您可以慢慢挑選。」
波利亞依然沒有搭理他,徑直走向了下一輛車。
車隊太長,裡面很多馬車售賣的東西漸漸開始重複,波利亞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她在一輛馬車前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
最後,她的腳步飛快,直接略過那些掛著相同旗幟的馬車。
直到一輛掛著奇特旗幟的馬車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旗幟上面是一隻透明的水晶球,配了一行文字:想知道你的命運嗎?我的孩子。
她抬頭看向馬車,車簾上寫著另外一句話:命運已經把你帶到了我的面前,進來看看他吧。
波利亞心中一動,直接掀簾而上,帘子在身後落下,隔絕了緊跟不舍的使女的視線,同時也隔絕了明亮的陽光。
片刻後,她才適應了馬車內昏暗的環境。
前方一個方形小桌,小桌上是一顆和外面旗幟上繪製的水晶球一模一樣的透明水晶球。
小桌後面,卻是一個全身藏在黑色罩紗里的女人,頭上的頭巾擋住了她大半部分的臉,只露出了下巴和豐滿動人的紅唇。
「我的孩子,讓我們先來看看你的命運。」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伸出,在水晶球上輕輕撫動,她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再次開了口:「你的出身並不好,但是你有一個很聰明的父親,他把你藏起來了。」
「幸運的孩子。」
「當你父親去世以後,不幸開始降臨了。」
「有人發現了你,你被送給了貴人。」
「貴人看上了你。」
「喔,但是你並不高興,為什麼?我的孩子。」
從這個占卜女巫說第一句話開始,波利亞就一點點的睜圓了眼睛,最後,她更是上身前傾,幾乎越過這個小小的方桌貼到對方的臉上去。
聽到女巫最後的問話,波利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被剪斷了翅膀的飛鳥,失去了大海的游魚,要如何才能快樂?」
女巫輕輕的笑了起來:「失去了自己的翅膀,那就讓別人駝著你飛,沒有大海,那就自己造一片大海出來。」
波利亞久久未動,半晌,她深深地一鞠躬,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條璀璨亮眼的手鍊,放在了女巫面前。
不發一言,退出了這個馬車。
很快,城堡里的使女們歡欣鼓舞,城主最心愛的妹兒,終於開始吃東西了。
烤羊排,煎牛肉,天鵝蛋,各種各樣的美食流水一樣的,被送入了花園中。
而就在波利亞離開占卜馬車不久,一個蒙著面的高大黑衣男人閃進了馬車。
一個低沉的男聲在馬車裡響起:「小安東尼,你要求我對你的小美人做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
「呵,她可真是個大方的主顧。」
伴隨著一聲輕笑,一隻手高高揚起,手腕上,赫然戴著波利亞剛剛放下的手鍊。
鏡頭偏轉,照到了說話的男人身上,他歪躺在馬車內,長腿伸出,卻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整張臉都被一張銀色的面具覆蓋,只露出了一雙狡黠如貓的眼睛。